柳灵没说话,我就当她是同意了。
屋里到处一片狼藉,我便跟她说:“你去我房间等一下。”
然后,我去了李山平时晒药,处理药材的屋子。
我准备了一些止血的绷带和药粉,回房间,果不其然在床头看到了一套红色的婚服。
但我没管,而是先把药拿到柳灵面前,说:
“我要给你治伤了。”
她轻轻“嗯”了一声,就背过身去,等了一会儿,见我没有动作,又转头疑惑的看着我。
我有些尴尬,“那个……你倒是脱衣服啊。”
话音落下,就见柳灵瞪大眼睛看着我,脸上闪过一丝绯红。
我迅速反应过来刚才说的话似乎容易让人引起误会,连忙补充了一句:
“你不脱衣服,我怎么给你包扎?”
柳灵意识到她误会了我的意思,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咳一声,随即转头,慢条斯理的解喜服上的盘扣。
宽大的喜服缓缓从她的肩头滑落,露出她光洁的背部来,修长的脖颈上系着一条青色的肚兜带子,更衬的她肤白如玉。
美丽的蝴蝶骨上,有几条冒血的伤口,衣服滑落的时候刮到,让她忍不住“嘶”了一声。
我居然看着她的背,一时看呆了。
“看够了吗?”
柳灵冰冷中带着几分薄怒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我这才回过神,连忙拿着药粉给她上药。
一边上,心中一边默默念叨——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有男德是一个男人最好的嫁妆。”
“噗呲……”
柳灵一声轻笑,我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这么有男德,那你看了我的身子,岂不是要对我负责。”
柳灵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被她的话呛了一下,手忙脚乱的给她背上最后一处伤口上好药,又把药粉递给她,说:
“行了,前面的伤口你自己看的到,就自己上药吧。”
我没接她的话,她也没说什么,接过药粉自顾自的涂抹起来。
我立马偏过头,不去看她。
过了一会儿,身后传来响动,柳灵问:“说吧,你要我帮你什么忙?”
闻言,我连忙正色开口,“我想要你帮我一起演场戏……”
李山死了,但明天村民们就会来参加婚宴,我可不想报了仇,又变成杀人犯坐牢,把自己搭进去。
我得为李山安排一个合理的死法,彻底把自己摘干净。
跟柳灵说了我的想法,她便拿起床头那套属于我的婚服,披在了身上,倾国倾城的脸上露出冰冷的笑容,说:
“这么说,现在,我是你的妻子了。”
“嗯,”我点了点头,观她神色,又掩唇轻咳补充了一句——
“你放心,我知道只是暂时做戏,不会对你有非分之想的。”
尽管柳灵美若天仙,比我见过的所有女孩子都要好看,但我很清醒的知道,一切的暧昧都是假象。
她报了仇,帮我做完这最后一件事,自会离开,我一个普通人,跟她从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
柳灵顿了顿,才轻哼一声,“你知道就好。”
……
我家的房子在村尾,靠近山上,左邻右舍都离得很远,想来是李山为了当初为了夺舍的计划特意选的,现在却便宜了我行事。
我决定把李山的死伪造成酒喝多了心脏骤停,还没来得及送卫生院,他就没气了。
我们师徒平时关系一直很好,而且在村子里没有亲戚,只要看不到尸体,就没有任何人会怀疑和深究的。
说干就干,我拔了李山尸体胸口的匕首,在尸体还没有僵直的时候给他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又处理了屋里所有的血迹的被打坏的家具。
在厨房点燃灶火,把所有染血的衣服烧了个一干二净,最后又去地窖把那口棺材弄了上来。
柳灵看着我忙来忙去,始终没说什么,直到看到我把李山的尸体放进棺材,才忍不住开口:
“煞棺可是养鬼的,你把尸体放进去,就不怕养出只厉鬼来找你报仇?”
闻言,我沉默了一下,才说:“他都魂飞魄散了,应该不会,而且,也没其他选择了,李山这幅样子,不能让人看到他的尸体。”
家里也只有这幅棺材能用了。
“那随你吧,”柳灵没再阻止我,而是提醒了我一句:
“以防万一,你最好用铁钉把棺材钉死。”
“我知道了,谢谢。”
我找了点黑色的油漆,盖住了棺材上那些符咒,这才盖上棺材盖,把棺材钉死。
忙完这一切,天已经快蒙蒙亮了。
我换了一身白色的衣裳,等到差不多八九点钟,我家的大门就被人敲响了。
我等了一会儿,才一副恍恍惚惚的样子去开门。
我们村平时串场子主持红白喜事的司仪,还有负责婚宴的厨子和几个帮厨都站在门口。
司仪脸上有点不耐烦,“哎呦李诊,今天要娶这么漂亮的媳妇还不积极,锁着门干啥,让俺们等了这么久。”
无视他的抱怨,我愁容满面的说了句:
“不好意思了各位,我家里出了点事,今天的婚宴取消,不办了,实在不好意思,让你们白跑一趟,你们回吧。”
这话说完,他们就不高兴了。
“咋回事啊,之前都说好的,你说不办就不办,这不是耍人嘛!”
“是啊,为了你家的事,俺还推了其他村的活呢,李诊,这事儿,你可得给个说法。”
“对,这种大事可不能儿戏,你师父呢,让你师父来说……”
有一个人提到李山,我立马哭了出来——
“我师父死了,他昨晚高兴,就多喝两杯,没想到,没想到就这两杯上了头,我背着他送卫生院,还没到半路,他就不行了,没气了……”
“我……都怪我,要是我当时劝师父少喝点,说不定也不会……现在他去了,我怎么能当做没事一样,开开心心的办喜事呢?”
我哭的断断续续,一副悲痛至极的样子,倒是让门前这几人面色尴尬起来。
许是他们也没经历过这种喜事变丧事的情况吧,少顷,那个司仪才拍了拍我的肩膀——
“这……唉,李诊,这也不能怪你,你师父他……都是命啊,你节哀吧。”
他干干巴巴的安慰了我一句,那个厨子也跟着说:
“是,唉,这个情况确实不适合再办婚宴了,不过,这个是你家自己不办的,定金可不能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