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一个柔和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沈照月看过去，是之前那个女领导。
张蓉走过去，“孩子，现在身上怎么样了？还疼吗？”
沈照月歪了歪头，迟疑道：“老师？“
她记得她之前借那个阿姨的电话打给的是教育局的电话，原本是不确定这个世界和自己原来的世界电话是不是一样，结果打通后沈照月就知道稳了。
张蓉小心翼翼地对沈照月说：“孩子，可以跟我说说你身上的这些伤是哪里来的吗？”
沈照月低着头，刘海遮住了她的眼睛，张蓉看不到，但她担心让沈照月再次回忆会对她造成二次伤害。
于是更加柔和地说，“你不要怕，老师在这，老师会帮你的。你跟老师说说可以吗？”怕这孩子觉得自己在逼她，张蓉接着说，“没关系，老师会帮你的，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
慢慢地，沈照月眼泪顺着脸颊慢慢地流下来，张蓉说话的声音停了下来。
病房里渐渐传来哽咽的声音。
……
“怎么样？那孩子说了吗？”
张蓉一出来就被同事拉住了。
看了同事一眼，张蓉没回答，反而问道，“领导呢？”
同事说，“领导回去了，说在办公室等你。”
张蓉立马打电话给领导，边打边走到一个安静隐蔽的地方。
同事见了，心道，装什么装，又好奇地看着紧闭的病房门，“到底说没说？”摇了摇头，“现在的这些孩子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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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领导沟通完，张蓉面色凝重的，放下手机。
领导说，“小张啊，我知道你确实是想为这个女孩子做些什么。这个我也想，可是我们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法律的线就在那。那群孩子没到法定年龄，法律也判不了罪，人又多，整个学校不知道有多少人欺负这女娃，也不可能个个判罪，最多给他们一个严重处分就顶了天了。那群老师，我们最多能给予通报批评，不可能吊销这么多老师的资格，要不然这个学校哪来那么多老师来教学生呢？”
“可那个女孩！医生说那女孩身上有些伤是容易致死的！尤其是头上那道！要是再晚一点，女孩没起来，没打电话……她……”张蓉声音哽咽，“就因为他们是孩子，就要放纵凶手吗？”
领导，“小张啊，”他叹了口气，“没出人命，我们不是法院，这是我们能做的惩罚了，到时候好好整顿一下学校，给女娃转个学，我跟一中的校长打过电话了，人家愿意收这女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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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蓉回来的时候面色沉重，守在门口的同事见了，问，“怎么了？”
张蓉摇了摇头，推开门，却没有见到人，“人呢？”
“上厕所去了。”
“她身上那么多伤，一个人怎么去？你怎么也不陪着点？”
“我倒是相陪，可人见到我就开始抖。我都不知道是不是我长得特吓人，才让人这么害怕。”
等沈照月回来，就见张蓉一个人坐在门外发着呆。
见到沈照月，张蓉问，“你身上有伤，怎么不叫门口那个阿姨陪着你？“
沈照月不说话，张蓉也没敢多问，心里怀疑估计是以前留下的阴影。
张蓉，“我们进去说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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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就是这样，”张蓉艰难地对着低着头的沈照月说，“你放心，我们会经常回访的，而且新学校是个校风和学风都很不错的学校，校长是我的学弟。“她又摸了摸女孩头，”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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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擦。
门关上了。
沈照月这才抬头，若有所思的看向已经合上的门。
过了会，她勾了勾苍白的唇，心道，放心，我当然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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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报社。
一男子激动地挂掉手机，嘴里嚷嚷着，“来了！哈哈哈！哈哈！”他又哭又笑。
办公室其他人都见怪不怪，估计是碰上什么新闻了吧？
男子胡乱地推开桌子上杂七杂八的资料，根据刚才神秘人发给他的图片和资料，打开电脑飞快地打起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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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
沈照月察觉到有人关注她，心想，开始了。
她的表演秀。
她微微侧头，一不小心露出额头上还未结疤的伤口，以及自然地展示出手臂上明显的淤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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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学校。
“经过校方领导讨论，我们一致认为，给予王玉玲以下处罚：取消王玉玲优秀班主任称号、取消优秀教师评选资格，取消……并给予解聘。”
“王老师，你说你，都是同一个班的孩子，你也不多看着点，瞧瞧这。”
王玉玲黑着脸，看向幸灾乐祸的死对头，冷笑道，“张志成？你在得意个什么劲？我最多是故意忽视那孩子的求救，可是你呢？别以为我不知道诋毁那孩子最多的就是你们班学生吧？还有，你那一抽屉里的各种照片是你们班学生偷拍的吧？你不仅没有制止你们班的学生。还跟着那群学生说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该不会以为我真的不知道吧？你就不怕……”
“王玉玲！！！！”
张志成大吼一声，脸上红一片白一片。
王玉玲翻了个白眼，正要说，就听见一阵吵闹声从校外传来。
探过窗户一看，就见校门口挤进好多记者，隐约有一些什么“殴打”“住院”之类的字样。
她不知道为什么，腿突然就软了。扶着窗户坐跪了下来。
此刻办公室只有她和没课的张志成。
其他老师都有课了。
原本还算宽敞的空间犹如一口小罐，将她包裹起来。
她惊恐地喊着，“张志成，张志成……来了记者，竟然来了记者。完了。完了！”
此刻，她脑子里全都是那些闪着亮光的摄像机，在她脑海里不停着闪烁、旋转。
张志成连忙到窗口一看，已经有记者一马当先冲进了校园，
就在这时，下课铃响了，伴着追逐热点的闪光灯，就好像是在庆祝什么。
张志成脸色一白。
正好，一个摄像机视线从后面远远地落在张志成的脸上。
咔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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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请问当你对一个无法反抗的女生拳打脚踢你是什么想法呢？”一个记者眼尖看到报纸上的一个面孔。
男生有些暴躁，“滚！有病！什么想法，那本来就是个@#￥”
张口就是一顿诋毁。
记者眼光大亮，继续追问。
“请问你对女生所作出的判断是有什么依据吗？”
什么依据？男生当然没有什么依据，他原本是喜欢那个女生的，但是谁让那个女生不知好歹拒绝他呢？他当然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类似的问题响起在很多地方。
“请问你说王梦君和几个男人出入不正当场所是真的吗？你亲眼看到了吗？”
“我……我……”
“这位同学，请问当你看到这么多人欺负王梦君的时候，你内心是觉得这是一件正确的事吗？”
“我不知道……我，我，呜呜呜……你们走开，别问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