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闹的街头墙上贴满了卖肾广告,公共厕所门上也全是卖肾小广告。
一个刚从奶茶店下班的女孩看到了墙上的广告,犹豫了一会,还是把联系方式抄了下来。
矮小的出租屋内,女孩吃着一包袋装方便面,“喂,妈怎么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声音虚弱的女妇人的声音:“晓晓啊,你爸病情加重了,要马上进行手术,不然只有死路一条,我知道你也很困难,但是你也不想看到你爸受罪呀,你看你能不能帮你爸爸把手术费凑齐啊。”女人说完还有点心虚。
“嗯,我会想办法的,先挂了。”女孩把泡面袋里的水喝光,拨通了奶茶店老板的电话:“喂老板娘,您能先预支我这个月的工资吗?”
电话那头的女人破口大骂:“你还好意思找我预支工资,你看看你今天干的好事,顾客都投诉到我这里了,你要是不能干就别干了。”
“对不起,对不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一定好好干。”女孩卑微的向女人道歉。
得,向老板预支工资是不可能的了。
女孩找自家亲戚借钱,不是找借口推脱就是直接破口大骂不愿借钱的。
再三考虑之后,女孩还是掏出了那串电话号码,将其拨通:“你好,请问你这里是收肾源的吗?”
“对。”
“我想买肾。”
“我们见面聊吧。”男人给了女孩一个地址。
…………
“一个肾大概能卖多少钱?”
“10来万还是有的,你是确定你要卖肾了吗?”卖肾贩子再三询问。
“嗯,想好了。”女孩表情严肃。
“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过来?”
“明天吧。”
“那好,明天还是在这,我带你去我们工作室帮你取肾。”
“你没患有什么病吧?患有乙肝的肾源我们可是不收的。”男人明说必须要符合条件才能卖。
“没有的,我很健康的。”
“那就好。”
…………
“您好,请问您需要点什么?”
“一杯乌龙茶奶盖再加一杯冰美式。”
“好的,您先稍等一下,您的订单编号拿好。”
女孩还是一如既往的在奶茶店上班,即使明天要去卖肾,也还是要去上班。
夜里躺在床上的女孩辗转反侧 ,要去卖肾,还是很紧张的,毕竟也还是一个19岁的孩子。女孩初中就被逼辍学了,早早成为了家里的顶梁柱。
女孩躺在床上,默默的盯着手机相册和父母的合照,早就经历过社会的险恶了,不会再轻易的因为什么事情而流泪。
次日大早,女孩来到约定好的地方。
“你来了~”男人把女孩带回自己的地下肾源工厂。
“刘哥有客人来了——”男人把女孩叫给身穿医院服装的男人手上。
“姑娘,你跟着刘医生就可以了,他会帮你先检查一下身体,没什么问题的话,今天就能取肾,取完肾我会把钱打你卡上的。”男人嘱咐女孩。
“嗯。”
刘医生帮女孩检查了肾源 ,并没有什么问题。
“你的肾源没什么问题,请你再次确认一下,是否要取肾。”
“嗯,医生开始吧。”女孩逼上了双眼。
刘医生给女孩打了麻药,开始肾源采摘手术。
手术室里灯火通明,经过3个多小时的采摘工作,女孩的肾被成功取下。
“好了。”刘医生把肾放进无菌箱。
女孩脸色苍白,撑着墙往外走去,“大叔我的钱。”
“哦,钱我刚打到你卡上了。”
女孩看了一眼手机上的短信,15万块已经打到卡里,这还是女孩第一次卡里有这么多钱,女孩握紧手机。
“希望你不要和警察说我们这的事,我们这也是良心买卖,不欺不诈。”
“会的。”女孩撑着墙慢慢往外走。
男人于心不忍,给女孩递了条拐杖。
“不用。”长年在外打拼的女孩不敢轻易接受别人的好意。
“拿着吧,不收钱。”
女孩楞了一下:“谢谢。”
…………
回到出租房的女孩瘫软在床上,把卡里的钱全打往了家里。
女孩盯着天花板,感到了前所未有无助感。
女孩给自己买了包2块5的红烧牛肉面,泡面的香气冲满了女孩的鼻息。
平常买的都是一块钱的劣质方便面,今天还是第一次买2块5的。
骨瘦如柴,脸色苍白的女孩盘腿坐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品尝着小时候最想吃却买不起的泡面,流水顺着眼角滑落到泡面里。
…………
次日,女孩硬撑着身子去奶茶店上班。
今天是周六,来买奶茶的学生很多,一天没吃饭的女孩,在强撑着身子工作6小时后晕倒在前台。
店里的顾客给女孩叫了120
医生给女孩进行检查发现,女孩少了一个肾,一看就是在地下黑市场被人摘掉的,这不是件小事,医院报了警。
女孩醒来看到一群警察和医生围着自己,头目眩晕。
“你醒了?”
“这是哪里,我要回家。”女孩一点也不想配合他们。
“你知道自己的肾少了一个吗?”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要回去。”女孩情绪波动。
“好好,那你先在这好好休息好吧?”顾登没再逼女孩。
医生跟顾登说明了女孩的情况。
夜里,护士来给女孩换了几瓶药水。
女孩趁护士离开,偷偷的溜出了医院。
“什么?那女孩跑了?”
女孩跑回出租房,辞了奶茶店的工作,收拾行李,连夜上了开往隔壁省的大巴车。
…………
“陈队,李梅已经离开西京市了。”
“看来她是不想说了,卖肾应该也是自愿的。”
…………
“你们听说了吗?这附近有卖肾的地下肾源工厂耶。”一群工地民工围在一起吃饭。
“一个肾多少钱?”
“10几万啊,我听朋友说前几天有一个女的卖了一个肾赚了15万。”
“15万!!!”一群农民工都吓到了。
“都够我们打好多年的工资了。”
吃饱喝足,男人们席地而睡。
饭桌上一直沉默不语的彭四跑到了一旁接电话:“喂,廖医生是我老婆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我们医院现在已经帮你妻子匹配到合适的骨髓了,你快来医院缴费,不然骨髓就被别人抢走了。”医生催促男人来缴费。
“好好,你们可以帮我预留一下吗?我过几天就去缴费。”男人祈求。
“医院有明文规定是不可以随便预留的,谁交费了,资源就给谁。”医生直话直说。
挂断电话,男人蹲在路边不停的抽烟,抽了一根又一根 ,想了许久,男人找今天中午的男人:“刘冲,你今天说的地下肾源工厂在哪里啊?”
“怎么,你想去卖肾吗?卖肾钱是多,但是对身体伤害很大的啊老彭!”刘冲劝诫彭四。
“刘冲我老婆现在还在住院呢,刚才医院打电话给我说跟我老婆骨髓匹配的骨髓找到了,现在马上要去缴费,不然医院就把骨髓让给别人了,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啊!”男人锤头痛哭。
“老彭你先冷静一下,我可以是可以带你去地下肾源工厂,但你一定不能把这事往外说,要是警察找上门来那就难办了。”男人为难。
“刘冲你放心,我肯定是不会把这事说出去的,我也不想让我老婆担心啊。”彭四拍胸脯保证。
“那好。”
夜里,刘冲带彭四来到了地下肾源工厂。
“刘医生,我给你带了个客户。”
刘医生把他们请进办公室:“坐。”
彭四一个从乡里出来的农民工也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坐在一旁磋磨着双手。
“刘医生,我弟妹在医院看病急需用钱,我兄弟实在是没办法了,就找我来你这想卖一个肾,希望刘医生出价能高一点,弟妹看病急需钱。”刘冲帮彭四谈价钱。
“那你们想要多少?”刘医生交叉双手放在桌子上。
“你看,我兄弟是在工地干活的,体力和身体素质都是杠杠的,想必肾功能也不会差,我们要个20万不过分吧。”刘冲递了支中华给刘医生。
“20万是不直的,但看在你兄弟这么急需钱救人,20万就20万吧!”男人答应了刘冲的叫价。
“多谢多谢!”
一直沉默的彭四终于开口了:“刘……刘医生,那钱什么时候打给我。”
“取完肾,就会打到你卡上。”
“那我可以现在取肾吗?”男人有点难以启齿。
“当然可以,跟我来吧。”刘医生把彭四带到手术室。
“老彭,我在外面等你出来。”刘冲目送着彭四进手术室。
手术室的灯打在彭四腰上,冰冷的麻醉针刺入彭四身上。
“放轻松,很快的。”刘医生手握着手术刀往男人腰间开了一道口子。
3个多小时后,彭四被推出手术室。
“老彭,你没事吧!”刘冲看着彭四腰间的缝合线头,看着都觉得疼。
“没事。”彭四脸色苍白。
看着手机的信息,20万到账信息,男人起身前往医院交费。
“你刚手术完,天也这么晚了明天再去吧!”刘冲劝男人先回去休息。
“不行,等下骨髓被别人抢了就什么都白费了。”男人固执道。
刘冲扶着彭四连夜赶到医院交费。
“你要去看一下嫂子吗?”
“不了,要是你嫂子看到我这个样子,又要心疼了。”
刘冲把彭四一瘸一拐的扶出医院。
夜里,彭四躺在工地的塑胶板上,腰间传来阵阵刺痛,想到自己老婆马上就能手术脱离苦海,男人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
“陈队,接到市民举报,地下肾源工厂最近一直在进行肾源买卖。”
“查到地下肾源工厂的地址了吗?”
“目前还没有,不过我们巡逻的时候抓到一个在街边贴卖肾广告的。”
陈北安前往审讯室,男人缩在椅子上,一直啃自己的手指。
“这些广告谁让你贴的?”
男人一直蜷缩在椅子上!“我不知道,不知道,我要找妈妈”。
“陈队,这男的看来是个智障儿。”
…………
陈北安去街市转悠,闹市里,小贩们吆喝声此起彼伏,香喷喷的美食冒着热气。
“老板要点什么?”小贩叫住陈北安。
“来两肉包。”
“得嘞!”小贩拿了两包子出来。
“诶,老板你知道这地下肾源工厂在哪吗?”陈北安啃着肉包问小贩。
“我就一个买包子的,哪知道这种地方啊!”
“没事,我就顺嘴问一下。”陈北安把剩下的一个肉包塞进嘴里,搓了搓手,把袋子扔进垃圾桶离开了。
“兄弟等一下。”早就守在附近搜索目标客户的男人拉住了陈北安。
“怎么了?”陈北安转过头来。
男人贴近陈北安:“你是要找地下肾源工厂吗?”
陈北安喵了一眼男人:“额,对啊!”
男人把陈北安带到了偏僻的地方:“我知道地下肾源工厂,我可以带你去。”
“好啊,我家孩子住院治疗要花钱,正愁没钱治病呢?”陈北安假装苦恼的挠了挠头。
“对了,一个肾大概多少钱,价钱不合适还可以再谈吗?”陈北安为了避免男人的怀疑,一直揪着价格问题不放。
“兄弟你放心,价钱好说。”男人拍了拍陈北安的肩膀。
虚暗的灯光下,刘医生正在和一对外国夫妻洽谈肾源交易问题。
“我们诊所目前还有一个符合你们女儿的肾源,如果你们有意拿下的话,我可以给你们打个折,50万买给你们,要是没什么问题的话在上面签个字吧。”刘医生把肾源购买合同推给他们。
夫妻两都看了几遍合同,就签了字。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双方握手完成了交易。
…………
“刘医生,我给你带了个客户。”男人把陈北安推到刘医生面前。
看着陈北安健硕的身体,小麦色的皮肤,不凡的气质,以及拇指和食指间的虎口的老茧,此人身份肯定有点特殊,所以还是留了一个心眼。
“你想卖肾?”刘医生打量着眼前人。
“对,对,我家孩子住院治疗急需用钱,我也是逼不得已才来卖肾的。”陈北安摸了摸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