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半,医生从手术室出来,沈以安赶忙迎上去:“医生,我奶奶怎么样?”
“手术很成功,但是由于她年纪较大,我们还是建议在加护病房观察三天,再转入普通病房会比较好。”
“那就按您说的办。”
医生点头,交代完护士,就离开了。
听到奶奶没事的消息,沈以安长舒一口气,绷紧的心这才放下来。
“你饿不饿?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季沉看她放松下来问。
掏出手机一看时间惊呼:“这么晚了,你快回家吧!别让你爸妈等你!”
季沉没有说话。
沈以安继续催促:“我已经没事了,你快回去吧!”
季沉嘴巴抿成一条线,话音里带着质问和慵懒:“利用完我,就赶我走?沈以安,你果然好狠心!”
沈以安被他的话噎住,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接上一句。
“那....你想怎样?”
“陪你守岁!”
沈以安失声地看着他,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干巴巴的受宠若惊道:“你爸妈...他们怎么办?”
季沉刚想说话,被赶来的护士打断:“肖云家属,是这样,病人的中药方子里需要一味厚朴的中药,这药珍贵,药房余下的不够用,想问家属能不能想想办法,找一些来?”
“你们不能跟其他医院借调一下吗?”
沈以安刚放下的心,又提了上来,说话的声音里都带着哭腔。
“已经借调了,现在正值年关,怕时间上来不及。”
季沉安抚沈以安,若有所思的来到一旁,拿出手机给姜川拨去电话。
“呦,今年挺有良心,还知道给爸爸打电话。”
“少废话,我问你,你二姨夫是不是倒卖中药材的?”
姜川看着春晚上的小品捧腹大笑:“是啊!”
“我现在去找你,你带我去找你二姨夫,沈以安奶奶住院了,医院给的中药方子少一味很重要的药。”
“啊?现在?”
姜川瞅着窗外正下着鹅毛大雪:“我二姨夫家在县里啊!”
“快别放屁!就现在!”
季沉疾言厉色喊道。
姜川叹口气:“行行行!”
挂断电话,季沉来到沈以安旁边:“我已经找到了少的那味中药,你等着我去把它拿回来。”
她点点头。
但却在季沉胎脚要走的时候紧抓他的胳膊,眼睛里噙满泪水,想说话却不知如何开口。
“没事,你等我回来。”
哄好她后,来到医院停车场,季沉才发现雪下的正大。
“我靠.....”
他快步走向车旁,打开门坐进车里,往姜川家走。
“刚还是雪,现在变成雨了!”
车子停在姜川面前,他朝着自己双手哈气,用力的搓着手背!
季沉焦急催促:“赶紧导航!时间不等人!”
姜川叹口气,垂着眼把手机放在支架上。
雨水打在车前的挡风玻璃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外面温度已经零下,车窗上结出了冰花,路面也跟着湿滑起来。
随着导航的提示音他们开始上山。
流连的雨夹雪在地面上一层层铺展着寒意,这使得静夜的乡间小径情景交融,以湿漉漉的方式呈现。
在幽深缠绵的车灯影里,显得更加诡谲而神秘。
轮胎压住一块凸起的石头,整个车身不受控制的来回摇晃,季沉险些控制不住,他不敢盲目的踩刹车,只是依照惯性松开油门,让速度变低。
姜川看向车窗外没有路障下的万丈黑色,不自觉咽下口水,尽量调和气氛:“你稳住,兄弟我还不想让我妈给我烧纸!”
季沉冷冷的瞥一眼姜川:“就没别的路?”
姜川说没有,敢怒不敢言的他,只能在心里埋怨季沉,不都是你?为了帮你追那谁?
“下车装防滑链。”
季沉把后备箱的防滑链拿出来,两个人鼓捣了小半个小时才弄好上车。
他看看导航,已经将近10点了,好在离目的地只剩下不到15公里,奈何山路实在难走,15公整整走了将近40分钟。
拿药的过程很是顺利,姜川说明意图,他二姨夫就把药材给了他。
季沉瞧着下山路全是下坡,距离12点也只剩不到两个小时,他就提高车速,往山下开去。
医院里,沈以安焦急的等待,她坐不安稳在走廊里踱步,从这一头,转到那一头,期间时不时拿起电话放在耳边,最后却一脸愁容的把电话拿下来。
已经三四个小时,怎么还没回来?不会出事吧?
“肖云家属,药拿来了没有?”
沈以安轻声否认。
“你们尽量快一点!”
面对护士无尽的催促,已经开始让她在崩溃的边缘游走徘徊!
姜川看着仪表盘上的指针提醒季沉:“天黑山路弯道多,你慢点开!”
季沉不在意的“嗯”一声。
陡然,一道白色的光束从天边射下来,刹那间就照到他的脸上,把季沉晃得都睁不开眼睛,大卡车司机好似在犯困,车速不减,直接冲上去。
“卧槽.....”
季沉惊呼一声,脚下连贯着不停猛踩刹车,因为刹车踩的太急,气温太低地面结冰,轮胎打滑,就开始了“神龙摆尾”。
大卡车司机这才反应过来,想控制方向,结果挡不住惯性作用,车头直接撞上,季沉的车屁股。
等车稳下来,两个人面面相觑,深吸一口气,看向那辆大卡车。
车主早已下车,站在空地上,季沉落下窗户:“山路你可不能犯困。”
“真不好意思,您这后保险杠......”
他下车查看车辆破损情况,暗骂一声:点真够背的!
“拿1000块钱吧!”
车主侧过身,瞧着破损样,许是没多要,就到车上拿了1000块钱给季沉。
等季沉到了医院已经11:45了。
“给,快拿去给医生吧!”
她看着季沉,一时间竟出了神,医院昏黄的灯光下,将他衬得格外朦胧,额头上的发丝已经被雨雪打湿,裤脚上带着泥点,像是刚染上不久的。
苏橙见状,上前接过季沉手里的东西,给医生送去。
此刻,她终于如释重负,站在季沉面前掩面哭泣,肩膀颤栗地发出好似动物般的哀鸣。
“没事了,我都回来了,药也找到了,都会好起来的,不哭,不哭啊。”
季沉把她往自己怀里按了按,手抚上她的后脑勺,嗓音里带着心疼。
过了好一会。
沈以安低头看向季沉鞋子的泥泞问:“你去哪里找的药?”
季沉并没有回答她,仿佛这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件小事。
“我把药给你找来了,你准备怎么报答我?”
沈以安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直起身子,靠在椅背上,双手插兜,看着她笑了。
沈以安回头看他。
他笑的明媚,灯光下,那双好看的眸子望向她,里面藏着大胆又热烈的喜欢,肆意而张扬。
“你怎么总是不说话?”
季沉扯扯她的袖子,嗓音微沉抱怨。
她抬起头,仔细打量他,他身姿高大如松柏挺拔,脸上的笑容嚣张又肆意,发丝微乱,之前的几缕挑染早已褪色,眉眼间少了几分少年英气,被凛冽的冷感取代。
他好像跟之前不一样了!
沈以安没头脑的问:“你之前为什么要拉黑我的微信?”
季沉微微一顿,仔细回想很久以前的事:“因为我想考试一结束就能看到你,可你拒绝了我,我觉得很没面子,就拉黑了你的微信.....”
后面的报复或者赌气这两个字,他不敢讲给沈以安听,怕她生气!
她听后依旧缄默不语。
季沉打开手机屏幕,看着倒计时的时间:“我们一起倒计时吧!”
10
9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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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1
医院外面响起放鞭炮的声音。
季沉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项链:“新年快乐!”
她抬眸看他,少年墨色的瞳孔里那抹明晃晃的亮光令她心生向往,吹醒草木春醉,落下一针新碧,那抹亮光就直直落在她的眼睛里。
“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