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宁被她这番话堵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孟氏听手下的嬷嬷复述了这番话后，倒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算她乖觉，知道识时务。你们那么对她，她就没有反抗或者不满？”
嬷嬷回道：“并没有，不管奴婢们如何斥责惩罚，二姑娘都只会应下，大姑娘帮她说话，她也说是她自己做的不好，要严厉些才学得快。夫人，依奴婢看来，这个二姑娘，小小年纪便有如此心性，只怕不简单啊。”
孟氏轻哼一声。“有什么不简单的，难道和婉娘一样，仗着有几分姿色目中无人就简单了，她要是敢露出那张狂模样，我立刻便叫人把她打发回庄子上去！依我看，她是来到姜家以后被富贵迷了眼，生怕再回到乡下过苦日子才这么乖的。也罢，既然宁儿喜欢她，只要她不惹事，就将她留下，给宁儿做个解闷的玩伴吧，”
孟氏说得轻巧，但给阿九上药的玫儿，看着她身上的伤口却是心疼的不行。
“那些嬷嬷下手也太狠了，二姑娘这么好的皮肤，却被打成了这个样子，万一留下疤痕了可怎么办啊。”
阿九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不过是一些皮外伤罢了，最多有一点疼，又有什么要紧，若是我挨着几下能让夫人心气顺了，也算值得。”
“呜呜呜，二姑娘你脾气也太好了，可就算你这样忍辱求全，夫人也不一定会相信你啊。”
对于玫儿的不公，阿九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孟氏是否相信她并不重要，估计她也并不在乎我究竟是怎么想的，因为对她而言，自己只不过是一个随意便能拿捏的庶女罢了，上位者何须在乎下位者的感受？她要的，只是自己的一个态度罢了。
况且她今年十四岁，在姜家还能待上几年？眼前的这些人不过是她生命中短暂的过客罢了，何必为了一时之气，将心思和精力浪费在这些人身上。
孟氏借口在她学好规矩之前不许她到处乱走，阿九也就安心待在了自己的小院里，然而有人却是坐不住了。
燕临出现在她墙头的时候，她正在一边维持着屈身行礼的姿势，一边在背诵《女诫》，可即便她的身体维持的很稳，背诵的也很流利，但嬷嬷的戒尺仍然落在了她的身上，啪的一声，听得燕临都身上一疼。
“二姑娘，奴婢这下责罚，你可有不服？”
阿九面不改色。“有善莫名，有恶莫辞，忍辱含垢，常若畏惧。嬷嬷是奉夫人之命前来教导，嬷嬷责罚，便是夫人责罚，必定有其道理，我身为晚辈，招致长辈厌恶便是过错，即便被责罚也心服口服，不敢推脱争辩。”
嬷嬷盯着她的脸，想从中找到一些异样的神色，哪怕只是眼神中的一丝愤恨也好，可眼前的少女平静如水，好似这话当真是发自肺腑一般，即便她活到这把年纪，也算得上阅人无数，却仍挑不出什么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