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是他的女儿啊，自然也要追随他的脚步，踩着亲人的血，登上那九五之尊之位。”殷玄不以为耻。“况且他们对我，也没有什么感情，既然如此，我又何必把他们当成父兄来看待？在这皇宫之中，只有权力，没有亲情，既然没有人能够保护我，那么我就只能自己来保护自己。”
“你总说要保护自己，可又有谁会来伤害你呢？”
“那是因为我没有给他们可以伤害我的机会。”殷玄理直气壮。“刀子握在别人手里，即便此刻没有向你刺来，可你又怎么知道以后不会，最安全的做法，就是将那些拿着刀子的手，全部砍掉，这是保护自己，最好的方法。”
妲己能够理解她的想法，在她还是一只弱小的狐狸的时候，面对那些随时有可能撕碎她的敌人，她也会抱有这样的警惕心。
只是她不明白，对于在弱肉强食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她，会有这样的想法和认知，是因为她的求生本能，可从小养尊处优，受尽宠爱的殷玄，为什么还会这样的不安。
然而殷玄没有解答她的疑惑，因为她自己也不明白，这种恐惧与生俱来，仿佛刻在她的骨子里一样，时刻提醒着她不可掉以轻心，身边的任何一个人，都可能会使她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因此她总是不吝于将人往恶处去想，但这样的想法，偶尔也会因为别人的善意而有些许改变。
只是能够给她带来温暖的人太少了，姜王后是一个，姜文焕是另一个。
此刻姜文焕正守在殷启的王府门口，见到她来，匆忙迎了上来。
“事情怎么样了？”
殷玄点了点头。“鄂顺呢？”
黑暗的角落里一个人影窜了过来，双目通红，正是等待已久的鄂顺。
“父王说了，殷启弑父弑君，引发天谴，是诛九族的大罪，鄂王妃身为他的妻子，同样难逃罪责。”
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但听到这样的话，鄂顺仍是心如刀绞。
他已经八年没有回过家了，在朝歌唯一的慰藉，便是这个同样嫁到朝歌的姐姐，虽然这些年来也难得见到几次，可有一个亲人在这里，总归是不同的。
所以当殷启提剑刺向先王的那一刻，相比起其他质子，他除了震惊之外，更多的是忧心。
为自己的姐姐，为自己的家族忧心。
如今听到自己姐姐的结局，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断掉，他的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一旁的姜文焕见他如此，想要安慰，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殷玄露出一丝歉意。“对不起，鄂顺，国法在此，不是谁求情就能解决的。不过父王已经答应，可以保全鄂王妃的颜面，允许她自尽，不必前往刑场受刑，在她死后，会派人将她的遗体送回南都安葬。”
听到这话，原本痛哭的鄂顺这才稍感安慰。“大王仁慈，鄂顺感激不尽。”
“所以你还是快擦擦眼泪，不然一会儿让你姐姐看到，她也要跟着一起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