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子羽的事情,就不劳你操心了,反倒是宫紫商身边那个小黑,我觉得有点问题,他自称是木匠,可我悄悄观察过他的双手,那不是一个终日操劳的木匠会有的一双手,也不知道他接近宫紫商是为了什么,你最好还是去查一下。”
宫尚角沉吟片刻。“你觉得他也有可能是无锋的人吗?”
“不能完全排除他的嫌疑,只是如今还不能贸然试探,最好先暗中观察一阵。”云杳打了个呵欠。“有什么事情能不能明天再说啊,我真的好困。”
眼瞧着宫尚角起身,云杳还以为他终于放过自己了,刚想朝自己的床扑去,却被他抓住了手,绑在腕上的袖箭被解开,落到了他的手中。
云杳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宫尚角已经用手指在箭头上一抹,随即便轻笑了起来。
“我到底还是轻视你了,如此狠毒的手段,只怕云为衫再过几天,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云杳见他发现了其中端倪,也就不再遮掩了。
“没办法啊,我又不像徵公子精通毒术,总得有点自保的法子吧。”
“你不是自保,而是早在出手之前,就已经算好了一切。”宫尚角抽出两只箭。“不然这些箭,也不会只有一半生了锈。”
云杳一副无辜的样子。“这也能怪我吗,我又不是紫商大小姐那样懂武器的人,便是保管不当让箭生了锈,也不是我故意的啊。”
“看来你早就想好这个说辞了,不过他们没发现,你也就没用上,倒是浪费了。”
“他们可比不上角公子你火眼金睛,即便没有亲眼所见,也能发现其中的问题。”云杳拿回了自己的袖箭。“如今云为衫不过是刚刚发作,还能忍耐,可再过几天,情况只会愈发严重,而那时,正好是宫子羽的十日之期。都说人在生死攸关的时候最容易被感动,我真的很好奇,她能为宫子羽做到哪一步。”
宫尚角嘲讽地笑道:“总归不会比你这个在背地里,想方设法要害他的人少就是了。云杳,我真的很好奇,宫子羽对你做的那些事,就那么让你恨他,非要把他逼到绝路不可?”
云杳却反问道:“你以为我做这些事,是因为恨他?”
“不然呢,那你是为了什么?”
“为了你。”
云杳的声音很轻,轻的好像是宫尚角自己出现了幻听一样。而云杳也像是才反应过来自己脱口而出什么话一般,只好找补道:
“你别误会,我只是不愿意看到,努力被运气所打败罢了。”
宫尚角的心忽然像是被袖箭射中了一样,又酸又痛,云杳背对着他坐在床上,在黑暗里只能看清一个小小的身影。宫尚角刚想上前,她却已经伸手解开了床帐,隔绝了他的视线。
“时候不早了,我也是真的很累了,还请角公子先回去吧,我想要休息。”
宫尚角的手搭在了那薄薄的帐子上,轻柔的布帛只要他稍一抬手就能掀开,然而他的手指却好像灌了铅一样,一点力气都没有。
他不得不承认,他没有勇气掀开这个床帐,更没有勇气面对床帐后的人。
他问她是否恨宫子羽,又何尝不是在问,她是否恨他?
只是过去的事情已经无可挽回,他向来也不是一个会后悔的人,事已至此,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