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井然和付若兰截然不同的想法,付闻樱并不感到意外,因为在她前世的梦里就是这样,同样是失去爱人,守寡的墨兰的确是很伤心,可过了头七以后就支棱了起来,肩负起属于自己的责任。
但齐衡却不同,他跟如今的井然妈妈一样,是活活伤心死的,井然妈妈好歹还有个和爱人的孩子作为精神支柱,硬是撑了这些年,但齐衡什么都没有,只能抱着无尽的遗憾和思念,至死都惦念着那个他们差一点就能完成的婚礼,甚至要求穿着喜服下葬。
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看来投胎转世了也一样,付闻樱也没法跟她解释,只好转移话题。
“你最近和井然走的很近啊,你不怕又被他缠上?”
付若兰有些茫然地‘啊?’了一声,随即嗫嚅着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付闻樱却早就看出来了,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如果你是真的因为不喜欢井然才一直避开他,那我没有意见,可你自己都没发现吗,其实你心里根本放不下他,总是忍不住去关心他,才会一直这么纠结。你不跟他在一起,不是因为他太过热情而感到害怕,而是担心自己无法回应他的感情而感到害怕。”
付闻樱叹了口气。
“你们两个,一个外冷内热,一个外热内冷,就好像一团火和一块冰,你害怕火把冰融化以后,冰反而会变成水把火熄灭,但你这根本就是杞人忧天,未来的事情谁能说得准,你自己都从没踏出那一步,又怎么能仅凭猜测,来臆想结果如何呢?”
付闻樱没有再多说,她知道付若兰有自己的心结,她看似勇敢,其实却最为怯懦,如果没有什么在关键时刻推她一把,只怕她还会一直逃避下去。
可那毕竟是她自己的事情,谁都帮不了她。
井然妈妈到底还是放弃了治疗,井然暂时放下了工作,带着她要去周游世界,好好享受接下来的时间。
井然离开的那天,他们是一起去送的,他还是和从前那样,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好像这只是一次轻松的旅行,可付若兰看着他这些日子以来消瘦了不少的脸,心中却愈发沉重。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付若兰本以为自己会松一口气,不再去考虑其他专心工作,但不知为何,心中却莫名惦念起来。
她也曾经带过绝症病人四处旅行,知道这做起来远没有说起来那么容易,井然没有护理方面的经验,难免照顾不周。
这种担忧在她看到井然旅行的地方发生恐怖袭击时彻底爆发,当她看到新闻里的画面时,整个人都紧张的站了起来。她不可避免的想到了自己曾经的经历,想起那些血肉横飞,尸横遍野的场景,想着井然带着病重的母亲在,那种情况下会有多么害怕和无助,想他会不会受伤,想他会不会和曾经的自己一样,就这样死在异国他乡。
理智第一次战胜了情感,在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生死面前无大事的含义,她连夜定了机票前往机场,正如多年前,她想要逃离井然身边一样。
这一次,她要把他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