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子商听了云裳公主的话，早已心乱如麻，他没想到刚搞定一个范玉，却又来了一个范轩，可如今他又不能进宫去向顾九弦询问情况，干脆便用了老方法借刀杀人，将这话透露给顾九思知道，反正他到时候就算说错了什么话，惹怒了皇帝被处罚，对他而言也是好事一件。
但顾九思在官场的这段时间，性子已经沉稳了不少，加上通过恩科的叶世安也来了东都任职，这对昔日的冤家如今成了好友，在他的帮衬下顾九思有了不少进步，再听到这等流言时，早已不像从前那般冲动。
更何况，范轩也不是陆文昭，后者就算举着刀要劈了他那也是嘴上说说，可当今陛下，可是真能要了他小命的人。
顾九思思索一番，决定借着进宫汇报工作的机会趁机查探一番，范轩看了他的折子以后，对着一旁的顾九弦笑道：
“我看他上奏是假，想来看你才是真的。说来你到宫中也有一段时间了，可想念家中的亲人朋友？”
“说是不想，那是假的，但我如今虽在宫中，与他们也不过一墙之隔，知道他们过得好，便也没什么可忧心的了，见与不见，又有什么关系呢。”
顾九弦从内侍手中接过汤碗，先倒在一旁的小碗里自己喝了一部分，过了一会儿等大碗中的药不那么烫了以后，这才呈给范轩。
“朕知道你素来小心谨慎，但试药这种事，交由其他人来就好，不必你亲力亲为。”
“那怎么能行，陛下的如今的药都是我亲自挑拣，亲自盯着熬的，这试药一事，自然也要我亲自来，才算是有始有终。”
顾九弦见范轩皱着眉头不愿喝药，又哄道：
“我之前见御膳房里新进了好枣子和山药，已经给陛下做好了枣泥山药糕，等陛下喝完药了再用些压压苦味可好？”
范轩听了这话，只好皱着眉头将药一饮而尽，当香甜的点心吃到嘴里的时候，表情才舒缓了一些。
“要不说徉州就是人杰地灵，你也真的会享受，我看便是皇宫里这些御厨，手艺怕都不如你，如果不是你在朕身边，朕还不知道这世上居然有这么多新奇有趣的东西。”
“陛下有所不知，御厨们不是手艺不好，而是有意藏拙。”
“哦？此话何解？”
顾九弦缓缓道来：“其实不论在宫中任职，还是为东家打工，都是一样的道理：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若是努力做得好了，东家便会对此习以为常，认为这是应该的事，偶有一次做的不好，那便是罪过，一不小心人头落地；还不如得过且过，大家都是这个水平，谁都别掐尖要强，平平安安的混日子就是了。”
“宫中伺候的人这样也就罢了，可若是官员也如此，那整个朝堂上，岂不是变成了一潭死水？”
“陛下可知鲶鱼这种鱼类，最为活泼好动，且以其他鱼类为食。我听家中厨房管事说过，那些渔民捕鱼后，为了让其他鱼能够活蹦乱跳的被带到市场上，往往会在装鱼的桶里放上两条鲶鱼。那些原本等死的鱼被鲶鱼这么一折腾，也不得不跟着游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