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魂素魄到达了第二个小阶段的舒长歌,今日收到了侯府里诸多惊异眼神,这些视线来自他的几位家人,以及府上伺候的下人。
舒夫人有些担忧地看着他,“长歌,你这是不是修炼出了什么岔子?”
舒文华摸着胡子惊奇的看着舒长歌脚下消散的尘埃,即便舒长歌这一路走来都处于流光烟罗状态中,但时隐时现的身法配上他如今的状况,呈现出来的就是自院外延伸而来的,间隔非常均匀的一处又一处空地。
说是空地毫不夸张,他落脚之地异常干净,纤尘不染,甚至连有些枯黄的树叶都在他脚下无声无息消失,看的让人心惊胆战。
舒长歌制止了舒夫人想要上手查看他是否受伤了的行为,微微摇头,“无碍,只是暂时的。”
舒长颂看着他,问道:“这也是你之前说的体质原因的一部分?”
“嗯。”
“那你这体质可真是......”
想了一通也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词的舒长颂最终只能无奈的摇头,转而说起了其他事。
“你之前调动府兵,我派人去通知了国主大人。”
这样燕氏姐弟那时的出现就非常明朗了,大概背后也有国主的衡量打算。
舒长歌不甚在意的应了一声,见他这模样,舒长颂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道,“你带回来的三个人就这么放着?”
侯府还没做过这样无缘无故就把人关起来的事呢,没想到第一次破例居然是在舒长歌的手中。
想起这个舒夫人就心慌,之前第一眼看到绑着一个小男孩出现的舒长歌,她还心惊肉跳,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尤其那小孩的模样看起来也颇为凄惨。
从舒长歌的态度看出来这小孩并非常人,舒夫人还是将心中的怜悯给掐灭。
别人再可怜,也不能伤害到她的孩子,这小孩如今看着这般模样,指不定之前对她的长歌下手。
舒夫人那时在心中安慰自己。
察觉到舒夫人的情绪,舒长歌扫了一眼那小男孩,手指动了动,下一刻小男孩那一双全黑的眼眸睁开,直勾勾的盯着几人,吓得舒夫人惊呼一声,捂住嘴。
“他非常人,小心看顾。”
见众人骇住的舒长歌心神一动,灵力绳索再度捆住,让那小孩阖上双眼。
把人丢进一个厢房,舒长歌对下人吩咐道,而另一个厢房内的,则是至今还被荀若的灵力绳索绑住的黄粱,以及被缚灵索捆住的黑袍人。
舒长歌将这两人都关在了一起。
“好,好的,二公子。”
下人显然有些胆怯,方才那小孩的模样,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有古怪,如今他们这些普通人要看着这么一个小怪物,说不慌那是不可能的。
“有我灵力束缚,不必担忧。”
见他们实在害怕,舒长歌蹙眉,声音冷然。
“是,是。”
言归正传,听闻舒长颂的疑问,舒长歌只是略微思考一番,便道,“稍后我去看看,之后交给宗门处理。”
“若是有什么事不如现在就去瞧瞧吧,我们这里也不需要你一直陪着,忙你自己的事吧。”
舒夫人温和的朝他笑。
“长歌你今时不同往日啦,修炼也要花时间,陪我们也要花时间,倒不如去修炼,去做自己的事,只要知道你在,娘就放心了。”
舒文华闻言,轻轻搂住舒夫人的肩膀,半是埋怨半是开玩笑的开口,“夫人你还有我陪着呢,小孩子就让他们自己玩吧,少操他们的心。”
舒夫人知道丈夫是为了开导自己,她顺势白了一眼,“用得着你说。”
见舒夫人如今的精神状态极佳的舒长歌点头,转头看向舒长颂,后者笑出声。
“好了好了,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爹娘的,有你给的灵药,如今我们身体好得不得了,安心做你的事吧。”
得到了保证的舒长歌最后身形动了动,几人只觉得有一瞬间的晃神,回神定睛一看,哪里还有舒长歌的身影?
“这小子,跑的倒是挺快。”
舒文华嘀咕了一句,三人坐下来又各自说了好些话,其中还有不少关于舒长歌的话题。
另一边
“二公子。”
坐在地上守着厢房的两名下人见了他,忙不迭起身行礼,随后退到一边,其中一人还机灵的帮他推开了门。
听见门外的动静,颓唐的瘫在床上的黄粱一个鲤鱼打挺想要起身,但可惜的是身上的青色的绳索妨碍了他的发展,只能在床上挣扎。
“舒,舒二公子,为什么要把我绑起来?”
费力的侧身坐起来的黄粱至今还是满头雾水,不晓得为什么之前两人一见面就打了起来,也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被对方关起来。
舒长歌垂着手,身姿挺拔站着的他,要比坐在床上的黄粱高上不少,此刻居高临下的看过来,让黄粱不自觉的往后缩了缩身子。
“你认得那人?”
“不,不认得。”黄粱结结巴巴道,见舒长歌挑眉,不为所动的模样,他急忙道,“是真的不认识,他是突然出现在那个院子的!”
“你隐瞒了他的行踪。”
当着舒长歌的面说自己屋里没有其他人的黄粱尴尬,干笑,“我,我不是故意的。”
舒长歌懒得听他这些废话,食指一划,绑住他的灵力绳索猛地收紧,几乎要勒进黄粱的肉里,吓得他连连出声,“我说我说我都说!”
见舒长歌收回手,他才松了一口气,小心的看了一眼不远处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黑袍人,最终还是一股脑的把事情都说了出来。
“咳,是,是这样的,那日舒二公子你走了之后,我就在那处院落里待着,哪儿也没去,这家伙是突然出现的,我刚回屋就发现他站在那里,对我说,说......”
黄粱小心的观察了一会舒长歌的神色,却根本无法从对方那张精致却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什么想法,直到舒长歌再度抬起手,他才急急开口。
“他说舒二公子你,您,您根本就不是要引我入仙门,而是,而是我身上有让你感兴趣的地方,所以才,才假装答应我的。”
“仅仅如此?”
只是这般黄粱就能对他产生怀疑,虽然也说得过去,但这样未免也太好哄骗。
尽管当初舒长歌的言行举止就不曾遮掩过,处处显得举止奇异。
“就,就是这样啊......”
说到这里的黄粱回神,自己也觉得奇怪,当初他真的是因为这般原因轻信他人的吗?
对自己的记忆产生怀疑的黄粱眼神恍惚,看来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单纯的被人利用操控罢了。
“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自身后传来,早已察觉到对方气息变化的舒长歌偏头看了一眼。
地面上躺着的黑袍人伤痕累累。强行提升境界的副作用,以及舒长歌那一剑带来的内伤,无论哪一个都让他痛不欲生,活着都成了折磨。
“嗬......”会黑袍人喘着气,也不起身,只是仰面躺着,颇为嘲讽的开口,“他不过是一个还未成型的棋子,你再怎么问,也得不到你想要知道的。”
黄粱咬牙,愤怒的道,“你之前果然是在骗我!你对我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咳咳,”黑袍人咧嘴笑,“我可没骗你,我也没做什么,只是你本身就会受到我的影响而已”
想要冲上去质问的黄粱被舒长歌定在原地,他挣扎着,想要和第一次见面时那样,挣脱这阻拦。
但这次舒长歌可不像之前那样随性而为,任黄粱拼命挣扎了半天,也无济于事。
甚至觉得他的动静太吵,舒长歌直接封了黄粱的嘴,让后者只能老老实实的坐在床上,瞪着眼看着。
处理完毕的舒长歌好整以暇的拢着手,渡步至黑袍人面前,在他脚下,黑袍人之前留下的血迹,在他还未落下脚步时已经消失,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抹去,连灰烬和轻烟都不曾有。
黑袍人眼睛瞪得极大,一脸不可思议。
修真境怎么还有这样的功法?这得多讲究才能特意修炼这模样的功法?
并不知道舒长歌如今这状态,是无垢之力与尤云点雪尚未完全融合的缘故导致的,黑袍人只当这是舒长歌修炼的一种功法。
这样的功法他闻所未闻,但放在修真境,似乎也挺正常?
舒长歌可不管对方如今那乱七八糟的想法都在想些什么,他嗓音冷淡,“你是何人?”
黑袍人笑了笑,“小子,你哪儿来的自信认为我会回答你的问题?我承认之前小瞧你了,落在你手里也不算不服,但要我回答你的问题,恐怕还不够。”
一开始也没觉得对方会老老实实的回答,舒长歌对此也不算意外,表情不变,手中似是随意的掐了个法诀,指尖幽紫色的灵光闪过。
“呃啊......”
黑袍人突然痛呼出声,身上的缚灵自发的游走,越嘞越紧,但这种程度还不够。
“嗬嗬......就这点手段?”
这黑袍人也不知什么脾性,明明已经落得如此境地,嘴里还是不肯服输,一直在挑衅舒长歌,就连之前两人交手时也不例外。
舒长歌只是略微顿了顿,随后行云流水的掐了另一个法诀,缚灵其上的红色符文光芒大作,殷红如血。
“啊!”
原本只是肉体上的疼痛,对于黑袍人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可是他没想到这小子的这件法宝如此厉害,还能针对神魂!
神魂上的剧烈痛感让黑袍人额头上青筋鼓起,弓着身子在地上滚来滚去,只是这样的动作也只是徒劳,缚灵能够被景耀真人看上眼,自然不单单只有封锁灵力这点本事。
“谁?”
冷眼看着黑袍人涕泪横流的狼狈模样,舒长歌突然感受到有视线自身上扫过,他气势一变,暗中招出了景耀真人留下的剑符。
“咦?感知惊人啊,难道无垢仙体都有这样的本事?”
惊奇的声音自空中传来,语气里似乎对舒长歌的情况极为了解。
舒长歌眉头紧皱,神识以及天生的感知不停的在周围探查着,一点一点,非常的细致。
即便对方在暗他在明,他也能冷静下来观察。
他的表现无疑让暗中之人颇为满意,自空中现出身形。
舒长歌并不因为对方表现出来的无害而放松,脑海里飞速的在想如何应对这不知善恶之人。
半黑半白的身影面上的面具扣得紧紧地,什么也看不出,见舒长歌仍然浑身紧绷,他有些无趣的摊手,手上出现了一只鎏墨金蝶。
“师弟,若看见鎏墨金蝶,便证明无双狱的人已与你碰面,接下来便交给他们,你办自己事便可。”
属于言子瑜的声音从鎏墨金蝶中传来,舒长歌身形似有松动,缓缓的收起自己防备的架势,只是袖中手心的那枚剑符依然是蓄势待发的状态。
无双狱来人能够从这区区筑基期修士身上感受到危险的气息,知晓这小子如今的放松不过是假象,暗地里不知道在藏着些什么危险东西。
宗门的亲传弟子总有许多长辈给的宝贝,一个个难搞得很。
真传弟子就更不用说,即便境界高他们许多的修士,对上某个大宗门的真传弟子时还是非常头疼。
其他宗门的暂且不说,光是他们浮天仙门那两个真传就不是好相与的。
而如今看来,这不好相与的真传弟子怕是又要多一个了。
心底在感叹,面具罩着的脸却看不出丝毫,手上的鎏墨金蝶化作灵光消散,又是一枚黑漆漆的玄铁令牌出现在他手心。
“喏,仙门身份令牌,这位小道友,可以放心了?”
刻有一只异兽的令牌上的确有着浮天仙门的徽记,其上散发的气息也和他身上的令牌相差无几,舒长歌这才放下心来,收起那枚剑符。
“弟子舒长歌,见过前辈。”
面前这人气息深不可测,虽然不清楚无双狱究竟是何种存在,但一声前辈总不会差。
舒长歌态度的快速转变让那人心情好了不少,尤其是神识探查到那道带给他威胁的事物已经被对方收起来,他就更舒心了。
“在外有警惕心是好事,此次牵连甚大,宗门打算暗中调查,顺藤摸瓜,之后的事情,你还不够格了解,安心修炼就行了。”
他走到被两人忽视了好一段时间,已经被缚灵折磨的几乎快要魂归天地的黑袍人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啧啧几声,“真弱。”
回头冲舒长歌道,“把缚灵收走罢,这两个小喽啰,以及隔壁那小孩我带走,接下来你少掺和,没事就回修真境去。”
默默收回缚灵的舒长歌只见对方身上蔓延出无数的黑色影线,将黑袍人重新绑住,很快,那影线又消失在黑袍人身上。
这股力量看起来和之前的阴晦之气非常相像,但是给舒长歌的感觉却截然不同,至少他此刻没有感受到任何的不适。
“哼,接下来好好办事吧。”
这位无双狱的前辈莫名自言自语了一句,引来舒长歌探寻的视线。
下一刻,舒长歌便觉的眼前这人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身形没有变化,但是给人的感觉和周身的气势都变得截然不同,像是两个人。
“保密。”
给他的压迫感不如之前那样的无双狱之人将黄粱以及黑袍人提在手上,看向舒长歌,言简意赅的出声,随后身子慢慢变得透明,像是融进了空气里。
只是片刻,舒长歌便再也感受不到对方的气息。
无双狱......
第一次见到无双狱之人的舒长歌若有所思,宗门的无双狱果然非同凡响,这般无声无息的秘法已经足够让人防不胜防。
舒长歌想着,转身出了屋,外面的下人站的远远的根本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见自家公子独自一人出来,屋内的两人,还有隔壁的小孩却都奇异的消失了,一时间有些忐忑,生怕是他们的疏忽。
“下去领赏罢,此后不必看守了。”
几个下人面面相觑,“是,谢公子。”
舒长歌感受着体内灵力在经过尤云点雪,以及那从无垢之力溢散开来的月华之力的滋润,而变得充裕澎湃,他如今甚至已经能够触摸到筑基后期的门槛。
安置好家里人便早些回宗门罢,早日突破辟海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