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祁嘉宝最先惊呼了一声。
她下意识将楚千辞拉到自己身后，生怕旁边的男人一时怒极会做出可怕的举动来。
僵硬的楚千辞像是提线木偶一般，呆愣地站在她身后，视线却一直在端着热牛奶的盛赫言身上。
此时此刻，空气凝结，恐惧与慌乱如潮水一般朝着楚千辞汹涌而来。
她感觉自己全身都在发凉，心不断地在下沉……
砰——
一声巨响，玻璃杯砸到门框上，温热的牛奶裹挟着碎裂的渣子，四处飞溅。
似是伤人的利器！
饶是挡在楚千辞面前的祁嘉宝速度再快，碎片依旧擦伤了她们裙摆下方的纤白小腿。
细细的血珠一下子冒了出来。
两个女人都没敢出声。
盛赫言寒着脸，目光如刀。
楚千辞的脑子轰的一声巨响，瞬间空白。
随之而来的，是从脚底攀爬而上直冲脑门的惧意。
完了……
刚刚的话，他听到了多少？
他速度极快，不过晃神的功夫，便一把推开拦在眼前的祁嘉宝，扣住楚千辞的手。
此刻盛赫言眸中满是阴沉，浸润他周身，蔓延开来。
连空气，都冷凝到异常可怖。
楚千辞在刚刚和祁嘉宝两人讨论得有多么热络，心里有多么期待跟激动。
此时，在他蛮力拉拽的过程中，她就有多么绝望。
这种感觉糟糕透顶，可也容不得她分神。
楚千辞悄悄地朝一脸担忧的祁嘉宝摆摆手，不让她跟上。
她不能再连累任何人了。
祁嘉宝咬着唇，满心无力愧疚。
换做别人她都可以放手一搏，但那是盛赫言……
整个御城，没有人敢招惹的存在。
……
别墅外，长廊里。
穿堂而过的风迎面而来，拂过耳畔，让恐惧的人清醒了一丝，却将愤怒的人燃烧彻底。
盛赫言带着盛怒的步伐，哪有半点惜玉怜香？
这幅样子的他，叫人不敢轻易说话。
楚千辞想到他对孩子生母深沉的恨意，鼻头又是一酸。
在说与不说真相之间，眼底的晶莹不争气地打转。
砰！
又是一声响动！
冰凉的触感让她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盛赫言将她摁在墙上，恼怒的脸上有一丝杀意喷薄而出。
她泪眼惶惶，又惊又惧地看着他。
“你生过孩子？”盛赫言咬牙，一字一字地问。
所以，他都听到了？
楚千辞抿唇不语。
盛赫言绷着情绪，压抑着呼吸，语气更冷了：“回答我！你到底有没有生过孩子！”
愤怒的声音夹杂着冷意，他墨色的瞳孔此时已经在迅速改变！
曾经他给过她那么多的机会，只要她一句坦白！
可这个女人给他的只有欺瞒！
他想起黎冰曾在报告这女人体检结果时的表现，便陡然扬声：“盛决，让黎冰立刻过来！”
不远处的盛决身形一僵，立刻消失。
顷刻后，原本还在祁家二楼帮白昊桐检查身体的黎冰，一脸茫然地被扯了过来。
黎冰见盛赫言跟楚千辞之间气氛压抑，忙垂下了头，不敢看他们。
盛赫言却不给她逃避的机会，沉声怒问，“楚千辞之前的体检结果，你对我可有隐瞒？！”
垂首的黎冰下意识抬眸，却见盛赫言盯着楚千辞的腹部看。
她阖了阖眼，自知是瞒不住了。
黎冰深吸了一口气，如实相告，“大少，检查结果显示……楚小姐是生过孩子的。”
话音一落，周围的气息更加压抑了。
“……”
盛赫言的心仿佛被浸入了寒潭。
并不是因为她有孩子。
而是楚千辞到了现在，铁证如山，却依旧沉默不认……
盛决迅速将黎冰带走。
长廊上，只剩下盛赫言与楚千辞。
比之方才，他似乎平静了许多。
可楚千辞太清楚了，这才是真正的暴风雨千兆。
盛赫言忽而勾唇，讽刺道：“所以，楚小姐不打算分享一下你的光辉历史？你的孩子，为什么会在容渊那里？孩子的父亲是他吧？”
黑沉如水的俊颜，夹枪带棒的诘问，步步紧逼的怒火，困得楚千辞窒息且羞辱。
“你混蛋！”
扬起的纤手终究没能打下，在一半时就被他紧紧地扣住。
盛赫言扫了一眼她举起的手，淡漠寂静的琥珀色眸子，让她浑身发软。
“你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禁锢着她的手收了回去。
他冰凉的俊颜，冷沉的声音，让楚千辞不禁膝盖一软，跌坐在地。
谎言之下，哪有侥幸？
她是真的想告诉他一切。
可事到如今，即便他知道自己就是小曜的生母，没有和容渊有任何暧昧的过往，又能如何？
只怕盛赫言也照样不会改变对她的恨意吧？
时间仿佛都静止了。
盛赫言淡漠疏离地看了她一眼，脚步极快地转身朝祁家大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