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南湖苑到菜市场大约两公里,一趟来回不到一个小时,足够吕宇道买完菜后赶到学校。
吕宇道居住在南湖苑一个70平方米的小房子里,屋内破旧,却被打理得十分整洁。
这个上世纪90年代的小区,不论从屋内还是屋外看,都能感受到一种沧桑的年代感。
小区里大多为老年人,也有不少学生。
因为是学区房,又临近小城最好的高中,这里成为很多家长陪读的首选之地。
小区内,白天能听见老年人搓麻将的声音和小摊小贩的吆喝声;
夜晚小孩子玩耍的笑声与大人们焦急寻找的呼喊声此起彼伏。
雨天里,孩子们撑着小雨伞跑到楼底下,呼朋引伴地踩着水坑玩;
天晴时,妇女们将被单驮到楼下架子上晒,三五成群的在太阳下嗑着瓜子聊天。
这种六层楼的老式小区在小城内随处可见,小城的小区似乎天生就比高楼林立的楼群更有烟火气。
乐万家菜市场内。
“新鲜的菠菜两块五一斤了啊——”
“新鲜的竹笋十块钱一斤了啊——”
吕宇道左手拎着一袋鸡蛋,右手拎着一根莴苣,走在菜市场坑坑洼洼的路面上,耳旁听着嘈杂的报价声与买主与卖主讨价还价的吵闹声。
菜市场的卫生条件并不好,地面脏兮兮的,摊位上的蔬菜也尽是泥巴,时不时还有苍蝇飞来飞去。
较之菜市场,年轻人买菜大多会选择干净又卫生的超市,即便这样会多花些钱。
因此,来菜市场买菜的基本上都是中老年人。
同样,来卖菜的也全是中年人,还有些是乡下的老农。
与他们交谈时,还能听到一口正宗的本地方言。
诺大一个菜市场,只有吕宇到一个学生,显得他的身形有些突兀。
“小吕,今天这么早就来买菜了啦。”一位中年妇女的声音传来。
吕宇道转头看向一个摊位上的中年妇女,笑着说道:“刘婶早上好啊。”
今天吕宇道来菜市场的时间确实比较早,一来是吕宇道昨晚被梦惊醒,今天起得比较早;
二来是精神力的质变带来身体素质的改善,两公里的路程,他八分钟不到就能跑完。
这当然不是吕宇道体能的极限,但他不敢在大街上跑的太快。
“哎呀你这孩子,吃这么点菜怎么行?”刘婶看了一眼吕宇道手上拎的一袋鸡蛋和一根莴苣,急道:
“诺,你把这个拿着。哪天你去老李那里买肉,我叫他给你便宜几块钱。”
刘婶一边说,一边抓起塑料袋往里面装了三个土豆就往吕宇道手里塞。
“谢谢刘婶,但真的不用送给我。”吕宇道赶忙推辞。
刘婶、老李都是菜市场的摊主。
叔叔离开后,吕道就每天自己来菜市场买菜。
因为刘婶卖的菜品质好,还不贵,吕宇道常常到刘婶的摊位买菜。
刘婶也是热心肠,一来二去,大家也就熟悉了。
尽管吕宇道对刘婶心怀感激,但他并不愿意无缘无故受人恩惠。
就在吕宇道推辞之时,一个身影从斜后方突然出现。
吕宇道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少女侧身撞了一下。
这不撞不要紧,一撞,袋子里的十几个鸡蛋一下子碎了五六个,黄色的蛋黄糊的满袋子都是。
就像是袋子里面装了……额,不可描述的液体。
吕宇道看了一眼惨不忍睹的鸡蛋,瞪着那个扬长而去的背影,眼睛中闪过一丝怒意。
吕宇道靠打零工维持生计,每天也不过五六十块钱,过日子都得精打细算。
那少女一下子撞坏五六个鸡蛋,这让吕宇到实在是有些受不了。
而且那个女孩明显是故意的。
毕竟旁边这么宽的路不走,非要往自己鸡蛋身上撞。
这要不是故意的,吕宇道当场就将这一袋不可描述的蛋糊生吃下去!
吕宇道的眉心有一道青光闪现,但随后又暗了下去。
他不能在任何人面前使用异能,绝对不行。
刘婶被这一幕看傻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对着那道纤细的背影嚷嚷道,
“你这丫头怎么回事啊,啊?撞坏人家的鸡蛋干嘛?人家小吕很不容易的好吗……”
听着刘婶的念叨,吕宇道沉默不语,转身就要离开。
刘婶赶忙拉住吕宇道,将一袋土豆塞进了他的手里。
“哎,你别生气了啊。来,把这个拿着……”
吕宇道看着手上的土豆,没有再做推辞,而是低声说了句“谢谢”。
声音不大,却无比诚恳。
他与刘婶道了别,而后匆匆往住处赶去,他还要上学。
吕宇道走后,刘婶出神的望着女孩消失的方向,喃喃道:
“不过那女娃长得真好看啊,脾气为啥这么差哩……”
菜市场外,黑衣女孩戴着兜帽倚靠在墙壁上。
她从兜里掏出一个掌心大小的精密仪器,显示器上赫然是三个发着绿光的数字:497
就在吕宇道即将发飙的一瞬间,仪器采集到了吕宇道能量场的波长。
看着显示器上的结果,女孩嘴角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
“找到你了。”
吕宇道从菜市场回到家途中,还在早餐店买了两个馒头和一个茶叶蛋做早餐。
现在是上午06:50,他赶紧将完好的鸡蛋挑拣出来,用自来水冲洗后放进冰箱冷藏。
处理妥当后,吕宇道快速吃完早饭,拎起书包就往学校赶去。
临走前,他突然皱眉望向天花板的拐角处。
自从他从菜市场回来后,他就一直感觉到有人在偷偷地注视着他。
可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细微的孔洞。
清晨,早春的小城透露出些许凉意,街道上稀少的行人一个个裹得严严实实,马路上的车辆也不是很多。
此时正值二月底,本应是刚开学的时间,但小城的中学却已经开课了好几个星期。
吕宇道走在池城一中的校园里,身上穿着几件单薄的外衣,在春寒料峭的季节里格外显眼。
吕宇道无心在意旁人异样的目光,只是兀自走到自己班级里。
来到座位上,吕宇道看着同桌庞大的身形愣了一下。
“许欣然,你至于裹的这么严吗?”吕宇道有些哭笑不得。
那个叫许欣然的胖子戴着橙色的兜帽,拉链硬是遮住了半边脸,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他身体本来就胖,又裹的里三层外三层,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臃肿的企鹅。
许欣然懒懒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冷啊,你穿这么点不冷吗?”徐欣然懒洋洋地说道。
“我不冷呀,倒是你穿这么多,你脂肪呢?”吕宇道有兴致地用笔戳了戳许欣然腰上的肥膘。
许欣然扭了扭硕大的身子,看着瘦瘦的吕宇道疑惑问道:
“你为啥感觉不到冷呢?”
他在想,这货是不是冷觉感受器缺失,还是染色体结构异常什么的,不然这货怎么天天穿一点点衣服,还总是那几件?
“因为我身体好啊。”
吕宇道嘻嘻笑道,精神力的强大不仅让他拥有超越常识的能力,身体机能方面也全面碾压普通人。
这一点寒冷对于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这一点,徐欣然不得不承认,吕宇道的体育方面一直都遥遥领先全班同学。
而且这么大冷天敢穿这么点衣服的人,他许欣然也是头一回见到。
但心里服气归服气,嘴上可一点不退让。
“切,瘦的跟细狗一样,还身体好。”
徐欣然嘟囔了两句,从抽屉里翻出语文选择性必修中册的课本。
“秦孝公取崤函之故,拥雍州之地……”
朗朗的读书声从教学楼里传出。第一节是早读课,一个星期六节早读课,英语和语文轮流读背。
许欣然也像模像样的翻开了课本朗读,没读一会儿就又趴在课桌上睡着了。
吕宇道瞟了一眼口水流得满书都是的许欣然,撑着脑袋望向窗外。
楼下,迎春花吐着淡黄色的花蕊,白色的梅花与粉红色的梅花交错点缀。
光秃秃的玉兰抽出了绿色的新芽,在温和的春风里唱着生命的赞歌。
此时读书声尚未停歇,远处传来了汽车鸣笛的响声。
早春的阳光已然驱逐了寒冷,温暖着刚刚苏醒的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