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手机拍照声打破甜蜜氛围。
赵绝抬头看去，正看到一个男人鬼鬼祟祟把手机收起。
察觉到赵绝目光，男人手上动作一僵，又装模作样的抬头看看天，脚上迈着小碎步把椅子转正。
赵绝：......
不是，为什么这个人他看着也这么面熟？如果没记错的话，男人的名字好像是叫张君子吧。
“白夜，这些人是......”
赵绝心中有了不好的猜测。
白夜点头，“他们都是死亡游戏的员工，你在副本里的看到的鬼怪全部都是他们扮演的。至于原理吗，”白夜指了指员工头上戴着耳机，“利用仪器将精神体附着在NPC身上，这样可以更加真实的扮演好角色。”
果然。
难怪游戏里的NPC会那么八卦，原来是真人扮演的啊。
这也就解释清楚为什么他揍鬼怪时他们会表现的那么害怕还有生气，想想也是，人家好好上着班按照剧本表演，结果突然被陌生客户暴打一顿，这换了谁都生气。
脑海中回想起被他暴打过的鬼怪，赵绝在心里默默道了声歉。
鬼怪们：呵呵。
赵绝感觉到四周的氛围有些尴尬，赶忙转移话题。
“对了，你说的那个情感空洞症是怎么一回事啊？”
赵绝记得他检查报告上确实标明他曾经患有情感空洞症，当时他也没在意。现在听白夜解释，似乎所有经历死亡游戏的人都患有这个病症。
那这个病症产生的原因是什么呢？
“情感空洞症，顾名思义就是情感空白。得了这个病的人对外界发生的任何事情都无法带来感情的变化，就像石头一般。还记得你做的那套试卷嘛？”
赵绝点头。
“患有情感空洞症的人是无法做出那份题的，他们只会选择不知道。无论是对于自己喜欢的东西，又或者厌恶的食物。他们就像一张白纸，即便在上面泼上黑墨，也会变成空白。”
“那造成这个病症的原因是什么呢？”
白夜摇头。
他试过很多种可能，依旧无法验证出造成人类情感空白的主要原因。
主要是这个病症发病时毫无规律可言，有的人从出生就患有这个病，有的人是在生活了十年二十年才会患病。并且患病的人会逐渐忘记他们曾经发生的一切，最后陷入沉睡。
白夜有时候在想，会不会是他们的社会太过富裕，人们不再为生计奔波，甚至有人可以不工作光靠国家的补助就能安然度过一生。
所以人们没了前进的欲望，大脑每天重复机械生活，慢慢不再运转，然后形成感情空白。
因此白夜沿着这个猜想，创造了虚拟世界，蓝星。
白夜让这些病人的脑神经进入到虚拟世界中，通过模拟早期人类的生活，激起病人情绪波动，从而治愈情感空洞症。
其实实验进行的这一步就足够了，但是上级给出的指令通过这次实验，筛选出对未来发展更有利的人群。
换句话说就是适者生存。
因此白夜联合十几名科研人员发明了死亡游戏。
但是何为有用之人呢？
是单纯的强者？
又或者是心存善念内心强大独立自主的人呢？
白夜认为是后者。
恐惧和死亡最能激发人类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因此他们一致决定将善意值作为通关条件。
一念生，一念死。
死亡游戏亦是如此。
它从没有硬性规定玩家的副本数量，想要快速通关离开地狱，全在玩家的一念之间。
“那你呢？”赵绝紧张的看着白夜。
他已经痊愈，那白夜呢？
白夜是否也会感染情感空洞症，然后忘掉自己，最后陷入沉睡吗？
“不要担心，”白夜握紧赵绝的手，“我的情感空洞症已经好了，在遇到你之后。所以我们应该算命中注定吧。”
其实一开始白夜手底下的员工并不害怕他这个老板，但随着白夜记忆开始缺失，白夜忘记了温柔，忘记了笑，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实验。
一个天天板着脸，追在员工屁股后面让认真上班的老板，怎会不让人恐惧。
但是白夜遇见了赵绝。
一个外表强悍，内心却格外柔软的男人。
原本已经蜕变成白纸的内心不由自主的染上色彩，最后变成一幅美丽的画面。
赵绝被突如其来的表白羞红了耳朵，脑海里不自主回想起他和白夜的第一次见面。
“不对啊？那你当时为什么要蹭我的腿？”
当时的黑猫又是撒娇又是卖萌，还讹了他一瓶饮料和一顿晚饭，这可不是一个情感缺失的人会干的事。
“咳，”白夜错开赵绝目光，“那全部是本能罢了，猫的本能。”
赵绝眯眼，“哦，那你游戏里坑我，让我看鬼也是猫的本能咯！”
白夜抿唇不语。
这倒不是猫的本能，是白夜的本能。白夜第一次见赵绝就觉察出赵绝的表里不一，因此总想吓唬吓唬赵绝，这可能是他藏在内心深处的恶趣味吧。
毕竟看小绝一惊一乍真的很有趣。
“算了，”难得见白夜吃瘪，赵绝不忍心为难，“看在你游戏里保护我的份上，不追究你了。”
之后白夜带着赵绝出了死亡游戏研究室。
“小绝现在距离下班时间还早，你还有想看的地方吗？”
赵绝四下张望，比起这些，他其实有一件最为紧要的事。
“白夜你能带我去见见我的父母吗？”
如果说赵绝生前最遗憾的事是什么，那就是没有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
现在他活生生的站在这里，不再是虚拟世界，那他真正的父母是什么样子呢？
赵绝很期待。
然而白夜没有回答，拉着赵绝再次乘上电梯，这次终点站是顶楼。
赵绝有些疑惑，但还是乖乖跟上白夜的步伐。
这次乘坐电梯的时间更长，好在白夜没有松开他的手，因此也不是特别紧张。
叮。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赵绝对上一只巨眼。
这只眼睛他在死亡游戏里见过，当时距离比较远，没想到这只眼睛这么大。
即使没有靠近，也能清晰看到巨眼眼白下如红血丝般交织在一起的线路。
赵绝身上迅速冒出无数鸡皮疙瘩，并且在他们踏出电梯的一瞬间，那种被凝视的感觉无比清晰，似乎此刻哪怕是一粒尘埃，都逃不出它的注视。
“白夜，这是哪......”
赵绝的声音很低，但巨型眼球还是通过声音准确捕捉到赵绝站的位置。
“小绝别怕，”白夜轻声安慰，“这是天眼，也是我们的母亲。”
母亲？
未来不再需要人工孕育婴儿，这里是无数婴儿诞生的地方，天眼孕育了无数的人类，因此她是全人类的母亲。
赵绝呆呆地注视着这个看起来有些诡异的眼珠，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许久，赵绝开口，“挺好，好歹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也不错。”
说完，对着巨大的眼球挥挥手。
“老妈你好啊，我是你不知道第多少个儿子，我现在回来了。”
话音刚落，巨型眼球突然眨了下眼睛，室内灯光也从白光变成了粉红色，好像在回应赵绝一般。
见此，赵绝似乎也没有那么难过了。
“白夜我们走吧。”
“好。”
夜色悄然降临，赵绝回头凝望身后这座高耸入云的建筑，白塔。
塔身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建造的，在漆黑的夜空中散发着淡淡荧光，仿佛定海神针般，矗立在那里，让人安心。
这里是他全新生活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