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故事啊,有些年头了。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县城里,有一个绣工非常好的女人,女人的名字叫,绣娘。”
闻言赵绝身体一震,“绣娘?爷爷你说的绣娘不会是......”
老人没有回答,嘿嘿笑了两声继续说道,“绣娘不是本县城的人,至于是怎么来到县城的也没人得知。绣娘总是带着白色面纱,传言是因为她脸上长着一块红色胎记,看着奇丑无比,所以才不以真面目示人。虽然绣娘很是神秘,但是找她做嫁衣的人却只多不少,一件件绣着金线的嫁衣穿在新娘子身上,别提有多明艳动人了。”
说完,老人停顿了一会儿,赵绝着急催促,“然后呢?”
“你小子就不能让老头子我歇会儿,老头子我难得说这么多话,容易吗?”
老人睨了一眼赵绝,嫌弃他不会心疼老人。
赵绝嘴角抽动,如果他没记错,昨天拉着他叭叭个不停的人不就是这老爷子吗?现在觉得说话累了,逗他玩呢?
但是为了听到更多故事,赵绝也不敢反驳。
好在老人并没有休息太长时间,大约一分钟后开口接着讲述。
“那时候街里的闲人比较多,人们茶余饭后一边夸赞着绣娘的手艺,却又一边嘲笑着绣娘丑陋的外貌。直到有一天,绣娘在送嫁衣的路上,面纱被风吹落,人们看到面纱下的真容,都纷纷傻了眼。原来绣娘不丑,非但不丑,长得堪比天仙。
“就这样上门做嫁衣的人更多了,不知是不是引得同行嫉妒,便雇了一个乞丐在绣娘家门口吵闹,说绣娘的脸是假的,是她扒了别人的皮缝在自己脸上。当时人们思想淳朴,自然不相信这些鬼话,后来那乞丐也没了踪影,大家也就把这件事忘了。
“突然有一天,一个衣着华丽风度翩翩的男子找到了绣娘,说绣娘是他失踪多日的未婚妻,说什么也要将绣娘接回去成亲,就这样绣娘离开了县城。
“与男子成亲后,绣娘也算是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只是男子却觉得自己的妻子很奇怪,不仅晚上睡觉不点灯,就连面对娘家人时态度也很冷淡,他的妻子什么时候成了这样不知礼数的人。
“直到不久后,县官来报说是在某处乱葬岗上找到了一个没有脸皮的女尸,女尸身份不明,只有一块玉佩,于是凭借玉佩找到了男子。不知为何,男子有预感,这个女尸才是他的妻子。在经过重重鉴定后,男子之前所有疑惑全部解开,妻子不点灯是因为不想看到那张不属于自己的脸,面对家人冷漠,是因为那根本不是她的家人。也明白杀死妻子的凶手正是他现任妻子。”
老人一口气把剩下的故事全部说完,之后便陷入长久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沈沫开口,“那后来呢?男子得知妻子是假的后是如何处置绣娘的?”
老人似乎真的说累了,轻咳一声,“跑了。”
“跑了!”
赵绝沈沫齐齐大声喊道,吓得老人差点闪了腰。
“是啊,跑了,”老人扶着腰,“那男子命人将绣娘压到面前,亲手将脸皮撕下。只是由于脸皮在绣娘脸上缝合太久,大半已经和绣娘自己的脸皮长在一起。
“被男子这么一扯,连带绣娘的半块脸皮也被扯了下来。男子被这血腥场面吓得脸色一白,呆愣在原地,绣娘趁机摆脱奴仆,逃跑了。之后便再也找不到了,也不知是不是换了另一副样子,去到其他地方生活。说不定依旧当着绣娘,为她人做嫁衣。
“这就是‘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背后的故事。”
“什么吗,我还以为结局会是男子杀了绣娘为自己妻子报仇呢。”
沈沫语气失落,低声呢喃。
赵绝关注点并不在绣娘最后结局,在老人讲的故事里,无论是绣娘的名字,还是绣娘的婚后的怪异行为,都像极了那个住在18层,他名义上的大姐。
“爷爷,”赵绝喉结滚动,小心翼翼开口,“你说那绣娘既然会换脸皮,那她是不是也知道怎么延续性命,并且还活到了今天?”
这已经是赵绝想到了最委婉的表达方式了,要不是怕太直白直接吓到眼前的老人,赵绝都想直接开口问故事里的绣娘和18层住着的绣娘是不是同一个人!
老人一脸严肃的与赵绝对视,几秒钟后哈哈大笑起来,那样子似乎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笑话。
“哈哈哈哈,我的乖孙,这只是爷爷编的一个故事,没想到你竟然相信了,还问这么傻的问题!哈哈哈,我原本以为我儿子已经很傻了,没想到你比他还傻!哈哈哈,哎呦,我的老腰......”
老人扶着腰,笑的前仰后翻。
赵绝满头黑线,怎么办,他想揍人。
老人眼角溢出泪水,老树一般的褶皱脸颊上染上两团红晕。似是终于笑够了,老人坐直身体,将手搭在赵绝肩膀上,“如果你真的想知道此绣娘是不是彼绣娘也很简单,你只需要......”
枯瘦的手指微微用力,老人扬起一抹诡异的微笑,“你只需要将她的脸皮撕下,看她脸皮之下是另一个人的面孔,还是新鲜的血肉,不就一切都知晓了吗,啊?”
说完拍拍赵绝肩膀,在赵绝还没反应过来时,缓慢起身离开。
一股冷意从老人刚刚拍打的肩膀处迅速蔓延至全身,赵绝身体一颤。
他怎么忘了,这里可是恐怖游戏,又怎么会有正常人。
之后三人便不再多想,拎着手里的塑料袋,返回到绣娘家。
打开门,浓郁的鸡肉味溢满整个屋子,李乐橙炖的鸡汤快好了。
客厅里并没有看到绣娘的身影,想来应该在卧室。
由于今天做饭的只有三人,并没有花费太多时间。
当三人将饭菜做好端上桌时,卧室房门打开,绣娘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次赵绝特意观察了一下绣娘身后的卧室,明明现在是大白天,卧室里却黑漆漆一片。
想到老人故事里描述的绣娘晚上睡觉不点灯,所以这个绣娘真的是故事里描述的那个人吗?
那她现在这幅样子是她的真容,还是披着别人的脸皮?
故事里说绣娘脸上有胎记,那此时她的脸皮是谁的?
真的要像老人说的那般,把她的脸皮撕下来吗?
赵绝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没想到张君子千里追妻,追的竟然是一个不知道真容的怪物。也不知他知道真相后,会是怎样的表情?
绣娘走到桌子前,拿起筷子,略过许辰做的菜,夹起沈沫做的炒鸡蛋。
咀嚼几下,将口中的鸡蛋咽下,绣娘开口,“你似乎很喜欢炒鸡蛋?”
沈沫闻言身体一僵,“我,我不会做饭,只会这个......”
绣娘也不在意,将手中的筷子放下,“今天就选你来送菜吧。”
至于李乐橙辛苦熬制的鸡汤,绣娘看都没看一眼,忽略李乐橙因为嫉妒快要喷火的眼神,直接转身回屋。
这一切全都被一旁的赵绝看在眼里,不知是不是受故事影响,赵绝总感觉绣娘咀嚼食物时,脸上的皮肉看起来怪怪的。
就这样沈沫拿着饭盒,坐上了前往张君子公司的公交车。
漆黑的卧室里,绣娘坐在梳妆镜前,一下一下竖着黑色长发。
卧室房门突然被打开,绣娘的头颅如生锈木偶一般,缓慢转动,嘴角还挂着一抹诡异的微笑。
“不知弟妹找我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