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哪天？”
“你为什么道歉？”
“你见过院长！”
原本还沉浸在愧疚情绪里的安安，突然被三个奇怪的人包围。
这三个人她认识，毕竟在这个福利院里敢上课睡觉的，也就他们三个人了。
她当时还很羡慕这三人，如果她有他们的勇气，也许就不会被......
不！反抗的孩子都没有好下场，她还是不要有这些不切实际的的想法了。
反正，反正这次她能躲过一次，不就好了吗？
她劝过小满的，是小满不听，所以应该没人会怪她吧？
她真的只是，不想再经历一次那样的痛苦了。
赵绝记得眼前这个哭泣的女孩，他当时下课查看的作业本就是这个女孩的。
从刚刚两个孩子的对话，再到安安的表现，之前的疑惑终于解开，原来她曾经得到过小红花，并且还发生了不好的事情。
然而面对赵绝和方小可的追问，安安就好像突然哑巴了一样，除了疯狂摇头，然后就是掉眼泪。
搞得赵绝和方小可有些束手无策。
这时坐在对面的白夜开口，“小满是第一次拿到小红花是吗？”
安安身体轻微一僵，点点头。
得到安安的回应，白夜又问出第二个问题，“小满可以实现愿望离开福利院吗？”
这次安安摇了摇头，眼神里充满对小满的愧疚，她无法告诉小满这个真相，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满陷入泥潭。
“最后一个问题，那天是什么时候？”
安安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白夜应该问得是那个日子，小声开口，“三天后。”
“好了，你可以离开了。”
听到这句话，安安像得到命令一般，也不管餐盘里的饭菜有没有吃完，端起餐盘小心越过赵绝和方小可，头也不回的跑了。
“白夜，就这么放她走了？”赵绝的眼睛一直追随着安安的背影，直到看不见，才扭回头。
“你想问的那些问题，她都不能说，否则死的就是她。”
这就是这家福利院的恐怖之处，逃不开躲不掉，清醒看着自己的朋友，最要好的玩伴，一步步被染上鲜血的颜色。
既庆幸这次受难的不是自己，又唾弃无法言明真相的自己，身体和心灵遭受双重折磨，直至灵魂和肉体彻底腐烂。
这时赵兰他们几人也到了，分别端着各自的餐盘走了过来。
众人刚一落座，赵绝迫不及待的把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告诉兰姐，“那个厂房根本就没有第二个出口，所以我觉得就是郝梅在撒谎，院长失踪前根本没有去过后面的厂房。
还有明明中午那么伤感，可是刚刚和我们说话时又是那么平淡，就好像笃定我们就算知道她撒谎，也拿她没办法一样。”
这种感觉就像警察审查犯人时，明明知道对方是凶手，可是没有证据就是没办法判刑一样。
让人很憋屈。
“我同意赵绝的看法，”一直低头吃饭的王灿放下筷子道，“院长根本没有失踪，他的罪行还在继续。这两年来，福利院有很多学生都受到伤害，只是有的次数少，有的次数多，这一点我不理解，明知道对方会做不好的事情，为什么还会保持一月一次这么频繁。”
“如果是因为那些小孩不知道大人这些举动是什么意思呢？”赵兰用筷子拨弄着餐盘里的土豆丝，只是握着筷子的手关节微微泛白，“小绝刚刚不是说了吗，这些受到侵犯的小孩并不能把这些事说出去，孩子是很单纯的，如果你不告诉她这是不好的事情，她或许就会一直以为这些都是大人陪她玩游戏罢了。
如果那之后再给点吃的，玩具，也许这些小孩子还会高兴接受，说不定还会以为这些畜生是好人呢。”
‘畜生’这两个字，赵兰咬得很用力。
气氛变得有些凝重。
“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太过代入为好，这只是一个游戏罢了。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常鹏飞，你们分析这么多有什么用，到现在我们都无法确定常鹏飞到底死没死，难道比起自己的命，这些npc的命更重要吗？”
何悦语气冷淡，说的话也很不近人情，但这确实是事实。
比起操心这些小孩的未来，他们还是赶紧找到院长通关游戏的好，毕竟找不到院长这些小孩不会死，但是他们一定会死。
“说的也是呢，”赵兰勾了勾嘴角，“看来年龄大了，也变得多愁善感了。”
其实赵兰明白，她变成这个样子，并不是因为年龄，而是因为赵绝。
越深入了解这家福利院，她越后悔当初弄丢赵绝，也会忍不住的想赵绝在曾经的孤儿院是否也遇到过这样的事？
她去接赵绝时，赵绝状态很不好，可是赵绝却闭口不提以前的生活。
派去查赵绝过往的手下，带回的消息也是寥寥无几。
只打听到赵绝曾经被领养过，但是因为赵绝调皮把养父母的房子烧了，才又再次回到孤儿院。
抬手抚摸赵绝像刺猬一样的脑袋，赵兰心渐渐安稳下来，她弟弟此刻就在身边，她一定会保护好赵绝，不会让他再次受到伤害。
经何悦提醒，玩家们努力把心中那股怪异的情感揉碎。
是啊，自己的头都别在裤腰带上，还有功夫操心别人。
于是又接着讨论如何寻找常鹏飞。
每个人都在积极发表自己的看法，除了赵绝。
赵绝一直低垂着脑袋，他并不认同何悦的说法。他想到了阿虎，也许这家福利院的儿童也会有几个和阿虎一样，从玩家变成游戏里的NPC，不断重复着任务，直到再次通关游戏。
那他们也会被侵害吗？仅仅因为剧情需要。
赵绝知道自己太多愁善感了，似乎在遇到白夜后，他的心也变得柔软了。
感受到有人握住他的手，赵绝紧紧抓住，十指交叉，烦闷的心渐渐平复。
“我觉得不能靠收集小红花来见院长，那样太危险了。”
季晗儒拒绝王灿的提议，如果要通过收集小红花来寻找院长，那就只能靠赵绝他们几个小孩子。
别说赵绝和白夜是他认识的人，就是那个叫方小可的姑娘，他都不忍心看着去冒险。
王灿不悦，“我又没让他们独自面对院长，到时候他们不论是谁，只要拿到小红花，其他几人一直跟在他身边保护，如果那个小梅再出现，杀了不就好了。难道除了这个方法，你们还有其他方法找到院长？”
何悦没有说话，淡漠的神情，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变相支持王灿的看法。
“还有一个方法。”赵兰开口。
这个消息还是她今天下午换洗小孩被褥时，从一个枕头底下掉落的日记本上发现的。
日记本字迹潦草，应该是一个小男孩的。
大概只是小孩心血来潮想学其他人记录生活，但是又懒得动笔，所以日记本里的内容很少。
但是唯独有一篇内容，小男孩写的很认真，并且很渴望参加，但是因为学习不好，又不爱干净，所以一次都没有拿到小红花，导致每次都错过。
那就是，“慈善答谢会。”
“无论院长藏得多深，慈善答谢会这天，他必须到场，到时候我们再想办法杀死院长，应该就可以完成任务了。”
“时间？”
“三天后。”白夜开口。
众人没有说话，算是达成了共识。
夜晚，赵绝躺在床上，看着墙上的黑影，眼皮突然有些发沉，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等再次清醒时，外面的天还是黑的，想要翻身的赵绝，却怎么也无法动作。
就在赵绝拼命挣脱无限的束缚时，一个黑影渐渐爬向他。
“......小......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