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绝双手捧着脸,看着讲台上老师在黑板上写写画画,思绪有些飘远。
赵绝是在十岁的时候被兰姐领养的,他还记得被领养的那天,阳光明媚,穿着红衣长裙的女人在一群打扮干净的小孩中,独独选中邋遢的他。
女人双手紧紧拥抱他,身体在不断的颤抖,语气哽咽,“赵绝跟我回家吧。”
从那以后,他从大宝改名为赵绝。
被领养后,第一个面临的问题就是上学,然而赵绝因为一段噩梦般的经历,所以对上学很抵触。
他是孤儿,又是班里年龄最大的孩子,总是无法融入到班集体中。
甚至全班男生联合起来欺负他,说他是没爸没妈的野孩子。当然都被他教训了一顿,有的甚至打破了脑袋。
那时他就想,原来有爸有妈的孩子,也不一定有教养,甚至比他还不堪。
一次两次的,老师可能会偏袒赵绝这个身世可怜的孩子,次数多了,老师也会觉得烦。
他一直记得当时那个女老师对他说的一句话,“如果你没有问题,他们为什么要欺负你。”
呵,说什么老师是照亮人生的蜡烛,全他妈是屁话。
赵绝讨厌那个老师,于是总是在她的课上睡觉,捣乱。那时候被罚站,几乎都是家常便饭。
后来他开始逃学,早晨按点出门,去街边的网吧待一天,晚上再按时放学回家。
兰姐一直以为他有在好好上学。
直到有一天。
那天兰姐不知道什么原因受了伤,在家休养。然后就接到了老师打来的电话,说赵绝不服管教,连续逃课一星期,还欺负别的好学生,学校决定开除赵绝。
当然赵绝最后没有被开除,但是他一直记得兰姐那天在办公室低头道歉的身影,还有他讨厌的那个老师高高在上的姿态。
那天兰姐穿着黑色的衣服,从办公室出来,后背都湿了,赵绝知道,那是血。
兰姐并没有打他,反而还亲手为他做了饭菜,饭桌上兰姐就像唠家常一样,语气平淡,“小绝,如果那个学校不好,咱就换一家,姐有的是钱。我看那破学校的老师也不怎么样,净耽误我们家小绝。”
看着面前脸色苍白的女人,赵绝第一次觉得心疼,如果他就这样转学了,怎么对得起兰姐受的罪。
从那之后,赵绝开始认真上课,身体疼痛时就趴在桌子上睡觉。他还和兰姐手下的兄弟学会,怎么打人最疼,还不会被人看出来。
那些欺负他的孩子,毕竟年龄小,被打后和老师告了好几次状,然而找不到伤口,女老师觉得他们在撒谎,还罚他们抄写课文。
之后这些小屁孩被赵绝打怕了,甚至拜赵绝为大哥,跟着赵绝天天上课睡觉,不学好,于是赵绝再次被叫家长。
这次兰姐没有饶恕他,拿着鸡毛掸子满屋子追的他跑。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鸡毛掸子秃了,他也改掉了一上课就全身疼的毛病,估计是以毒攻毒。
然而却落下另一个毛病,那就是一上课就犯困。
赵绝感觉自己两个眼皮上挂着千斤重的石头,无论怎么用力,都无法睁开双眼。
眼白上翻,眼睫毛不断颤抖,好像下一秒就会睡死过去。
白夜注意到赵绝的异常,然而却没有叫醒赵绝,反而学着赵绝的样子,两只手托着脸颊,嘴角带着笑意,宝石般的碧绿眼眸弯成月牙的形状,看着赵绝的小脑袋一点一点的,甚是有趣。
于是当赵绝终于低挡不住困意,趴倒在桌子上时,白夜凑近赵绝,和赵绝头对头,在彼此的呼吸中,也闭上眼帘。
全班三十个小孩,除非语文老师眼瞎,才会在一群坐的笔挺挺的小孩子里,看不到那两个特殊的存在。
语文老师:这是她从业一年来,从来没有出现的教学事故。
手里的粉笔被捏的粉碎,抬眼看看白夜,不行,这个是老板,不能骂。
那就只能是,“赵绝!”
“到!”
赵绝感觉自己刚睡着,就被一声河东狮吼吓醒,朦胧的眼睛看向讲台。
所以刚刚雄狮一般的喊声,是这个长相文静的女老师发出的吗?
“我的课很无聊吗?无聊到能把你们两个都催眠!”
两个?
赵绝扭头,白夜显然也被这声叫喊吵醒,正揉搓着眼睛。
赵绝:......兄弟,正常来说不是应该我睡觉,你放风吗?
老师也不想听赵绝过多解释,抬手一指门口,“你们两个,出去站着!”
出去谈你们的恋爱,眼不见心不烦。
于是赵绝一只小手插兜,一只小手拉着白夜,两个小屁孩一前一后出了教室。
教室里的小孩一阵哗然,有的小孩甚至心生羡慕。
吴方勇:愚蠢,明知道拿到小红花才能见到院长,竟然会在课上睡觉,看来只能全靠他了。
方小可:缩小的纯爱依旧好帅!
楼道里,微风吹过,赵绝此刻也清醒了,四下察看一下,凑近白夜小声道,“白夜,我们去找线索。”
白夜眉毛微挑,“所以你是为了调查线索才在课上睡觉的吗?”
“那,那当然!”赵绝抬着小下巴,眼睛不敢与白夜对视,“明知道上课认真听讲才有机会获得小红花,我怎么可能睡觉,这都是计谋。”
白夜抿唇微笑,没有拆穿赵绝的小心思,“那你不怕因为不听话,晚上被鬼怪抓走吗?”
赵绝不以为意,“不是有你吗?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被赵绝这样全心全意的信赖着,白夜心里很开心,“嗯,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你。”
白夜微微有些婴儿肥的包子脸,一副认真的模样,好像一个小大人。
赵绝无法控制的抱住白夜,用自己的脸蹭着白夜的包子脸,“白夜,你太可爱了!”
白夜笑着摸摸赵绝的头,“嗯,你也很可爱。”
昨天因为时间比较晚,没有机会察看,于是两人趁着其他人都在上课的这段时间,穿梭在这家福利院里。
两人先从四楼开始查起,四楼全部都是小孩的寝室,房门紧锁,只有门上有个小窗户可以看到屋内。
赵绝把白夜扛在肩上,正好够到窗户,就这样一个寝室一个寝室挨个过,结果屋里什么线索都没有,赵绝还累趴下了。
“不行了,我先歇会儿。”赵绝喘着粗气。
白夜为赵绝擦去额头的汗水,“我们先去找院长办公室吧,这里之后可以让兰姐搜索,她不是生活老师吗?兰姐行动起来更方便。”
赵绝想了想,觉得白夜说的没毛病,于是二人又开始查找校长办公室。
然而整栋楼都逛遍了,依旧没找到校长办公室。
“奇怪,怎么没有呢?难道只有拿到三朵小红花,才能看见院长办公室吗?”
赵绝想起昨天领路的老师说的话,只要集齐三朵小红花,就能去院长办公室,对院长许一个愿望。
从老师的话里可以知道,院长办公室是存在的,只是他们现在找不到。
“这里是最后一间了。”
赵绝抬头看着门上的三个字,门卫室。
伸手扭动门把手,是锁上的。
把耳朵贴在门上倾听里面的动静,屋里一片寂静,什么声响也没有,“奇怪了,白天门卫室怎么没人啊?”
赵绝疑惑的看向身后的白夜,身体突然一震。
走廊尽头,有一个人站在那里,手里似乎还拿着刀,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注视了他们多久。
“谁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