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贱命的玩意”,男人啐了一口,提起手中不断挣扎的母鸡,用力一捏,直接捏断了它的脖子。
“现在好了,人死了,鸡也死了,你不用再纠结了。”
他用鞭子抬起老汉的头,“佛爷我帮你解决了这么大一个麻烦,你还不谢谢佛爷我。”
老汉双拳紧握,身体因为愤怒不断颤抖着,眼神中也满是杀意。
“长脾气了啊。”
那汉子啪啪给了他两耳光。
老汉被扇得嘴角溢血,但还是咬着牙不说话。
汉子双目圆睁,眼神凶恶,“再敢这么瞪着我,你看我回营怎么折磨你女儿。”
说着男人的眼神变得淫邪起来,“你不知道,你女儿那叫一个润。
“你要再不说话,到时候回营,可就不止佛爷我一个人……”
泪水从老汉眼里涌出,他颤着声不甘地说道:“谢……谢谢佛爷……”
“大点声,老子听不见!”
老汉面色涨红,指甲深深地刺入了掌心,逼迫着自己大喊道:“谢谢……谢谢……佛爷”
他话还未说完,突然觉得头顶一暗。
只见一个身披残破铠甲,眉目刚毅的男人,如同恶狼般,从远处冲了过来,唰的一下站到那汉子面前,正是张元一。
张元一一脸冷漠地盯着那汉子看。
那汉子被吓了一跳,扬起手中的鞭子便抽了过去。
啪,一鞭子抽了个空。
他自己反倒被张元一抓着脖颈拎了起来。
汉子拼命挣扎,可那只掐着他脖子的手就像是铁铸的,任他如何挣扎也不见丝毫松动。
张元一面色不悦地望着他,低声道:“这么喜欢吃鸡,下辈子就投胎做个鸡吧。”
言罢,他手上发力,咔嚓一声便捏断了男人的脖子。
“虽然我帮你解决了一个大麻烦,但是你不用谢我。”
他对着男人的尸体冷冷地说道,然后将他扔垃圾一样扔到了一旁。
随着男人的死亡,四周传来了一阵惊呼声。
张元一回过头望去。
发现附近的几户人家,门窗都微微开着,一个个村民躲在门窗后偷偷瞧着这边。
那些人眼中闪烁着惊恐,似乎对于张元一杀了男人一事感到十分不安。
见他望过来,纷纷缩回目光,拉上了门窗。
张元一微微蹙眉,他没有意外这些人的软弱,而是奇怪这村子里竟是一个年轻人也没有。
躲在屋子中的都是些老弱病残。
直到这时跪在地上的老汉才反应过来,慌忙爬到男人的尸体旁。
老汉有些难以置信地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一下子吓得跌坐在地。
“死……死啦?!”
老汉心中既有快意又有恐惧。
一时间他的表情变得十分古怪,眉头耸动,嘴唇微张,脸上似哭似笑。
好似绝望,又好似欢喜。
他一把抱起老妇的尸体,又哭又笑,又叫又骂。
就好像疯了一样。
张元一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好半天,老汉才停歇下来。
他望望张元一,看看怀里的老妇人,又瞅了瞅男人的尸体,忽然面色一狠,似乎下定某种决心。
老汉走到张元一面前,扑通一声跪下,纳头便拜,边磕边说道:
“恩公高义,小老儿无以为报,还望恩公在我家稍作歇息,让小老儿孝敬您一番。”
张元一忙一把将他扶起,说道:“老丈何需如此,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谈不上什么恩不恩的。”
他替老汉拍了拍身上的灰,又望向地上老妇人的尸体,说道:“我帮你把尸身抬进去吧。”
老汉感激涕零,连连称谢:“谢谢恩公、谢谢恩公。”
“无妨”,张元一摇摇头,帮着老汉把老妇人的尸体抱进了屋内,又拖死狗般,把那汉子的尸体拽了进去。
屋内,老汉将老妇的尸体擦拭了一番,也没有什么新衣服可以给她换上,甚至就连口棺材也没有。
就拿了一床新的草席将老妇的尸体裹上,安置在了炕上。
忙完了这些,老汉坐在床边,呆呆地望着老妇的尸体,浑浊的眼中噙满了泪水。
张元一也没打扰他,自顾自地打量起了老汉的家。
这家里可谓是家徒四壁,唯一引人注目的便是墙上挂着的两条白色布条——和那伙人一样的白色布条。
这布条很特别,边角上绣着一座寺庙,张元一不可能认错。
最初在那阴鸷男子身上见到的时候他没怎么在意,可此刻再看,张元一发现了些特别的地方。
他若有所思地盯着那布条看了好一会,面色平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身后的老汉望着尸体发了片刻的呆,方才回过神来。
老汉走到那汉子尸体旁,将他手中的那只老母鸡掰了下来。
烧了一壶水,走到院里烫起了鸡毛。
老汉一边拔着毛一边抬头望向屋内的张元一,说道:“恩公稍事休息,老汉我把这鸡给恩公炖了。”
张元一没有说什么,点点头,坐到了门槛上,望着老汉在那儿忙碌。
老汉拔完毛,将母鸡冲洗干净,放入锅子里煮了起来。
他家徒四壁,难得炖只鸡却没有什么料能放,唯有清水一瓮。
忙完了这些,老汉在裤腿上擦了擦手,走到张元一身旁。
此刻的他,面色平静,丝毫不像刚刚经历过生死。
老汉先是对着张元一躬身拜了拜,谢过他的恩情,接着又开口道:
“恩公高义,老汉本不该再有所求,只是……此事全因老汉而起,也该因老汉而终……”
张元一眼眸微抬,望了他一眼,“老丈有话不妨直说。”
老汉长叹一声,“恩公所杀之人,并非只是一普通泼皮,而是那合欢寺的弟子。
“恩公今日伤了他的性命,他日一旦那帮人察觉了,必会来报复。”
老汉摇了摇头,面露悲戚:“若只是老汉自己一人,那死便死了。
“可他们到此必然是冲着捉拿恩公来的,若是抓不到,那这村里恐怕就没活口了。”
“老丈的意思……是要我留下?”张元一的眸光渐渐锐利起来。
老汉闻言慌忙跪了下来,惊呼道:
“恩公莫要说笑!小老儿虽是乡野村夫,可也识得恩义二字,怎敢有这等猪狗不如的想法。”
“那老丈所言何意?”张元一垂下眼皮,遮住了眼中的精光,一时看不出喜怒。
老汉顿了顿,开口道:“我……我希望恩公杀了我!”
“哦?”张元一大感意外,“老丈这是为何?”
老汉惨然一笑。
“我既不能负了恩公的大义,也不能连累了乡里百姓,思来想去,唯有一死。
“以我一命,还他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