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虽没说话,但眼神了多了几分不赞同。人家爹刚死,就算有啥仇怨,这时候也不适合去找。
云溪扯了扯唇角,眼底泛了一丝冷意。柳二草本在低头哭,听见柳小草的话,顿觉得不好,急忙起身拉开柳小草道:“三嫂,不好意思,小草口不择言,您别生气!”
云溪微微眯了眯眼,怀疑的看向她,这可不像是柳二草会说的话,这是想息事宁人?
“姐姐,可你不是说她经常欺负你吗?你还说,要不是她,咱们就可以住进三哥哥家,这样爹就不会死了!”柳小草毕竟只是几岁的孩子,根本看不懂大人的脸色,这会被姐姐一说,顿时觉得委屈,自然会出声辩解。
云溪几乎要气笑了,这是把柳重父子的死算到她头上了,那也得看她愿不愿意!
见她如此,柳二草顿时觉得糟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便见柳行之上前将床上的被子掀开,只见柳宝贝已一种古怪的姿势躺着,似乎很痛苦一般,
“看后背!”云溪看了一眼柳宝贝露出来的地方,越发确定是尸斑,且尸体死亡的时间怕是不短了。再结合之前听到的消息,忽然高声说了一句。
“不要!”柳二草想去阻止,只是她哪里有柳行之动作快。只见他将被单一掀,众人看到一大片血迹,几乎粘到了衣服上,随后一股恶臭味传来,就好似东西腐烂一般的,即便下着大雨,也掩盖不了。
“我滴娘哟,是蛆!”周围一两个胆大的靠近一看,顿时要吐了出来。只见那后背裸露出的皮肤上爬满了蛆,那恶臭味便是从那里传来的。
“这是怎么回事?”柳三爷顿了一下,似乎很是不解的喊了一声,只是那表情变化,全落在了云溪的眼里。看来柳重父子已死的事,柳三爷知道,只是不知道,在这件事上,他到底充当了什么角色!
“人已经死了至少两天了!”柳行之前世一直和尸体打交道,对这些并不陌生,这一看便知道,这两人都不是刚被砸死的!
云溪见尸体旁边不远处还有个破了的碗,应该原本放在床头的。云溪拿起来闻了闻,虽然已经很淡,但是隐约还有一股清幽淡雅的香味,这味道她很熟悉,因为她也曾用这东西做过蒙汗药!。“呵,可真有趣!居然闻到了曼陀罗花的味道!”
柳行之上前检查了一番,冷声道:“曼陀罗花,晒干磨成粉可以致幻,量大还会让人昏迷,若是一直不管,最多两三天,肯定会饿死!”
这话一出,众人便不由向后退了退,看向柳二草的目光,多了几分怀疑和探究。柳重父子自从过来,吃喝全是柳二草安排的,现在这样,柳二草逃脱不了关系。另外有几人神色莫名的看了看柳三爷,似乎想起来什么一般,随后又隐了去!
柳二草整个人都慌了,目光不断看向柳三爷,见他避开自己的眼神,咬了咬牙,哭道:“我不知道什么曼陀罗花,前些天家里没吃的,我就去山脚下找吃的,也不管是什么植物,挖了只要能填饱肚子就好,回来刚煮好,就被他们两人抢走了,之后我生气,也没去管他们,反正平时他们不饿也不会来找我,再加上天气越来越不好,我和三草她们着急找吃的,也就没顾得上他们,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众人一听,忍不住唏嘘,这只能说是这两人背运吧,刚好吃了有毒的东西了。
云溪看了看柳二草,唇角勾起一丝嘲弄道:“曼陀罗开花于每年的六月到十一月,这个时候可没有花,不过曼陀罗本身也会致幻,是不是挖到曼陀罗了?”
柳二草不确定云溪这样说是什么目的,只能一边装哭,一边低声道:“我也不知道,我见到绿色的就挖,不知道是不是刚好挖到了!”
“哎!二草也不认识,估计是太饿了,以为是能吃的!”柳三爷似乎反应了过来,叹息一声道:“算了,大家还是看下,怎么处理这对父子吧!”
云溪呵呵冷笑两声道:“曼陀罗只要零下就会被冻死,前些天雪灾,别说野菜一类的,连山上都看不见一个嫩芽,你挖的是什么,你自己最清楚。再说就柳重父子,别说没有野菜汤,就算有,他们两个会愿意吃?”
此言一出,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以这对父子闹腾的程度,怎么可能去抢什么野菜,再说大雪封山好几天,哪里有什么野草野菜的,要是有绿色能吃的,他们也去挖了!这说明什么问题,柳二草骗他们呢!为什么骗他们呢,那只能因为柳重父子的死有蹊跷!
细思极恐,众人看向她的目光,再也没有半点同情了!
“另外现在水都快到了房子这边,人若是埋在地下,一旦腐烂,那就会把有毒的东西带到水里,日后我们喝水就会有问题,所以这尸体只能火化了!”云溪说了一句,便打个哈欠向后走去,倒不是怕曼陀罗花的毒性对大家的影响,而是担心尸体腐烂带了各种细菌,到时候都是麻烦。她这么说,也是想让大家紧张起来。
至于将柳二草送官府,且不说现在大水封路,就算没有,她也不想管。只要让大家看清楚柳二草是什么样子的人就行,相信今日之后,众人只会避而远之!不过她还是有些好奇,对方怎么有这东西的,要知道曼陀罗花或者蒙汗药,可都不容易买到!
诚如她所料,大家虽然没有明说,可心里都相信了,是柳二草害死了她爹和她弟弟。不管柳重父子有什么问题,那也是柳二草的亲人,她竟能做出这样的事。日后若是他们惹到她了,是不是也会被害了命!
这么一想,众人一致决定,不允许柳二草在他们那一片住,并且从此就当不认识。柳一媳妇更是大骂了一通,说什么也不让她再回豆腐坊工作,并且和她划清了界限,说啥都不愿意来往了。
更为稀奇的事是,众人推举了一个代理管事,负责他们这个村中村的一些杂事。当选的人,有些出乎云溪的意料,居然是平时没什么存在感的柳二伯。据说当场就让柳三爷把之前的公共银子转交给了柳二伯。这一事倒是让云溪很是不理解,毕竟柳三爷虽然在柳二草的事上糊涂,其他的事情倒是还好。前面虽然塞银子给柳二草,也没糊涂到把公共的部分拿出来,怎么说不让管就不让管了呢!
柳婆子见柳老汉回来之后,一脸沉闷,啐了一句道:“这是难受着呢?为老不尊的老东西,这样的长辈还值得你难受呢?他那是活该,年纪这么大了,还想着害人!”
见云溪一脸好奇,讥讽道:“你说的那曼陀罗花,是柳三爷给柳二草的。当年他在山上找到那花,就采了下来,结果出现了幻觉,闹了不少笑话。后来他一生气,就把那花晒干,放在一个袋子保存着。逃荒之前,他还说,要是碰到了歹徒,就用那干花对付他!这事村里有好几户都知道,你说她帮柳二草归帮,帮着害人那还是个人吗?”
云溪了然的点了点头,难怪那会她说了曼陀罗花时,有几人的表情有些古怪,原来是因为这个。若是这样,不让柳三爷管事也算正常。毕竟若是一个人有害人之心,很可能会给众人带来大麻烦。至于让柳二伯做,很可能和柳行之有些关系,依她的了解,柳行之和柳老汉多半不愿意做,毕竟家里的事不少,也没那个精力。
“他一个做长辈的,居然拿毒药给一个后辈,到底抱着什么心思?”柳婆子很是鄙夷道:“之前还觉得他不错,最近可真是越来越糊涂了!真不知道怎么想的!”
“还能是因为啥?”柳四郎抹去头上的水,回嘴道:“他定然是觉得,因为柳重父子,他才会没有之前的公信力,只要把柳重父子给除了,一切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所以,他和柳二草抱着一样的心思,帮她害人还不正常!”
云溪啧啧两声,柳四郎可真是越来越通透了,她刚才也是这样想,只是没好意思说而已!
“杀人偿命,咱是不是要去报官?”徐氏有些难以接受,毕竟是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没了,着实让人无法接受。
云溪摇了摇头,柳重父子是黑户,即便去报官也不起作用。柳二草怕是知道这一点,才这么肆无忌惮。不过她原本想利用柳重父子,来标榜自己的孝顺,如今有了这一出,不仅没能标榜成功,还因此把自己的名声毁了,如今一个女子,没有父母兄弟帮衬,也没有村人愿意搭理,她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不知道此刻她有没有后悔当日的选择!
雨水依旧不停的下,一些人家开始渐渐进了水,不过因为水不算多,除了煮饭和去茅房的时候有些麻烦,其他都还好。柳家村这边的人几乎家家都有小炉子和碳,碳都是挂在房梁上的,这也是之前柳行之过来通知的,放不下的部分就转移到他家的二楼。
大雨连着下了三天,终于变小了点,不少房子都进了半个屋子的水,很多人都直接翻到了屋顶上,水里不时有蛇虫鼠蚁一类的飘过,还有不少动物的尸体,甚至有一天有人的尸体飘了过去,泡的发白的尸体,让众人的心全部提了起来,看来有些地方怕是比他们这里危险的多。
待在水里实在让人害怕,所以,即便是担心屋顶破了,也只能先住房顶上。这回大家都比较庆幸,若现在还都在竹屋子里,现在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云溪的房子的地基相对高一些,水只到了小腿的位置,二楼自然没有问题。村里的老人和孩子都送到了云溪家的二楼,除了他们的卧室之外,全部让了出来,给大家落脚。至于竹院内的柳二草几人,众人都选择性的遗忘了,没有人再提及。
重新挤到一起,众人的心情极其的复杂,从他们逃荒开始,开始是干旱,后来是雪灾,再后来是泥石流,最后是洪水。他们这一年遭的灾,几乎是以前一辈子遇见的。不过好在他们现在还有吃的喝的,房子虽然泡在水里,但都是砖房,只要收拾一下,并不影响住,这么一想,顿时又觉得有盼头了。
再想着等水退了,他们想办法把荒地养起来,日子不会比在柳家村的差,心里又多了几分期望。或许是因为遇到灾难多了,众人也越发的淡定,还有心情聊天呢!
“听说很远的地方,有大海,那比我们这的河大多了,咱们站在海边,根本看不到另外一边!”李婆子做着手里的针线,指着外面道:“你们看现在这样,是不是像在看海?”
“我也听人家跑商的说,那海很大很大,有很多好吃的,咱们这‘海’里啥也没有!”柳婆子叹息一声,话音刚落,便听见不远处屋顶上的惊喜大叫,原来柳风柳火二人竟然抓到一只大鳖,这玩意收拾一下,可是个不错的硬菜。
“看看,这可不就有了!”李婆子笑着道:“咱们要是有鱼竿,说不定还能钓上来不少鱼呢!我瞅着三郎院子里挖了个鱼塘,要是能抓点,等水退了,也能养一下!说不准到夏天咱还能捞点鱼吃!”
几人这么一合计,挺有道理的,那就做起来!鱼竿没有,就用棍子代替。鱼线用缝被子的粗线,鱼食就揪一点饼试试。几个老太太这么一合计,索性在房子周围各找个地方,开始钓鱼大业。
云溪觉得好笑,也不扫她们的兴,从空间弄了点极品鱼食,悄悄丢在附近,你还别说,这一天下来,居然钓上来不少,把几个老太太乐的不行。
这一下不少人都动了心思,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于是每日枯燥的等待,瞬间成了比赛,时间好像也没那么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