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放学后,李宿和苗笛到食堂吃饭,接到了罗叔的电话。
“小宿,厂子出大事了!”
“什么?!”李宿闻言,大惊失色,脑袋顿时如浆糊。
难道前世发生的事情改变不了?
“有个工人受伤了,是我不好,有家钢材铺急进一批货,我让工人多加了半个小时的班。
“小宿,你在听吗?”
“......在听。”
“还好我把你的话放在心里,我就盯着他们。
“果然,一个工人拉钢条时手被烫伤了,我立即叫停工。”
“......工人受伤重吗?”
“不重,涂上一些红花油,一个星期就蜕新皮。”
李宿松了一口气。
“罗叔,我得批评你!说话一惊一乍的,烫点小伤就说出大事。”
“是大事啊,如果没有你三番五次强调,我又没盯着,后果很难说。”
“贷款三天就会批下来,一周之内新设备就会到位,新设备没到之前不能加班!”
“知道了。这个事我也跟你爸说了,你爸没说什么,说先按照你说的做。”
“那就好,那就好!”
李宿心神这才松了下来,这罗叔,简直被他吓死。
苗笛看到他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现在恢复了一丝血色。
“怎么了?”
“家里的事,现在没事了。苗苗,以后你开公司,别找那种说话一惊一乍的员工,会吓死人的。”
“我都没想过开公司,我想做律师。”
“做律师好。”
李宿中午没有休息,奋笔疾书,下午只有一节课,听了会儿课又继续撰写。
一直写到六点,修修改改,然后认认真真抄写一遍。
领导看报告比较讲究,李宿工作多年,深谙此道。
另外,把这篇报告升华了,说陈涛图谋不轨,要谋害师生,害死学校。
晚上,李宿找大壮到南湖游泳。
这两天大壮倒没落下,晚上施工完就去。
他一个人不敢去,拉上一两个小弟一起去。
这晚,那个似鬼影的身影又出现了,只是盯着他们,等他们游回来,又不见了踪影。
“兄弟,这两晚我没发现这个人影,你一来‘她’就出现了。”
大壮狐疑地看着李宿,他不相信什么鬼神,按他的想法,可能是来寻仇的。
“这倒很奇怪。”李宿说。
“会不会是来寻仇的?”
“你以为我是你呀。”
“咳,混江湖的,哪个没有仇人?”
李宿想不出是何种原因被人盯上。
“大壮,下次我们来游泳,你让小弟在附近蹲守,我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行!就这么定。”
次日,上午下了第一节课,李宿就把报告给到了“活阎王”姜吕尚。
姜吕尚看完报告后,并没有让他回去上课。
而是告诉他,校领导和资深的音乐老师都听了这首《黑色的星期天》。
确实如李宿所说,里面有一小段被人为篡改了,学校很注重这件事情。
江霓老师昨天下午也口述了和李宿认识的经过。
她现在的精神状态确实不是很好,学校让她先休息一周。
至于他们两人的事情,学校还是比较相信江霓老师。
江霓老师是留校任教的老师,很多领导是看着她成长的,知道她的性格和为人。
不过......
“不过什么?”李宿问。
“系领导说你不好好学习本系专业,倒腾什么音乐?让你干脆换专业得了。”
李宿一听,反正他这一世不靠本专业混饭吃。
“这样呀,我无所谓,学校给,我也乐得服从。”
姜吕尚闻言怒意上涌。
“这是领导的气话。你差点让一个音乐才女折在你手里!”
李宿发现姜吕尚的情绪突然变化。
“这有点不讲理了,原因可不在我和江老师身上。我学法律就想混个文凭而已,学音乐那是我的爱好,怎么这就有错了?”
“混文凭不用学习呀?你学分不够拿什么毕业?”
“我保证不挂科。”
“你的学习态度暂且不表。你和江老师的事,现在内部没什么问题了。问题是对方还在不依不饶,一定要学校给个交待。
“如果不给出让他满意的结果,他要向媒体曝光,说学校管理不严,师生关系混乱,要联合多家媒体声讨学校。”
姜吕尚注视着李宿的面部表情。
“给他满意的结果?怎么给?”李宿嘴角邪邪一笑,“这能给出满意的结果?”
“你听不出来吗?重点是媒体,舆论,三人成虎,人言可畏,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突然,李宿脑中掠过一个猜想,整个人的感觉都不好了。
“这么说,学校是害怕舆论?”
“哪个学校不害怕舆论?”
“那学校有什么应对方案吗?”
“暂时没有。”
李宿有点明白“活阎王”为什么情绪突然变化而且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他了。
“如果学校没有办法,是不是要把我牺牲掉?”
“学校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呢?学校是是非不辨的地方吗?”
姜吕尚喝了一口茶。
李宿表情一下子严肃了起来。
“难说,一切都是利益在驱使人的行为。”
姜吕尚眼中闪过一丝的诧异。
“怎么感觉你比谁都人间清醒?”
李宿进一步问道。
“老实话,如果舆论发酵,学校根本不会保护我对吧?
李宿在想,既然学校信任江老师,那就得找个人出来背锅,毫无疑问,铁定是他李宿。
他逃课、外面租房住、翻围墙,这哪还有学生的样子?这才开学多久?
在很多老师和校领导的眼里,他属于害群之马,踢出学校是他们大多数的想法。
平时没什么大事倒还好,一旦与他有关,为了平息风波,合适了。
“你是学校的学子,学校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姜吕尚能猜测一些事情出来,而李宿也不笨,不过他们俩怎么想不重要,得看系主任。
系主任喜怒不形于色,好恶不言于表,姜吕尚看不透他。
送走李宿,姜吕尚去找系主任。
李宪民,政法系主任,四十来岁,面相倜傥,不怒自威。
姜吕尚把李宿写的报告给到他,他看得很认真。
姜吕尚故作喝茶,在观察他的面部表情。
“吕尚,你觉得李宿这学生怎么样?”
“我只跟他接触过两次,不是很了解。”
“哦?你是训导处主任,会看不出一个学生是个什么样子?”
姜吕尚闻言,心里忐忑,这话要答得不好,得,估计得下课。
“李宿这学生,触犯了不少学校的规定,但是,从他的谈吐和撰写的这份报告来看,也不是一无是处。”
姜吕尚措着词说。
“他这份报告,写得有点水平。他不爱学习,我感觉是他有点恃才傲物。”
李宪民一根手指在办公桌上敲动,在思考。
姜吕尚心里想,李主任年纪轻轻就做了他们的领导,确实有点能耐。
不像他,熬了二十多年才做个训导处主任。
“主任,李宿猜测说学校要把他给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