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翠绷着脸,明显是不愿意,但被我和叶灵拖着,最后还是同意了。
我和叶灵陪着赵小翠走出了赵家的小院子,在距离小院子不远的院外找了个茅草屋,躲在阳光下等着。
不一会儿就看到新郎新娘走过来,两人都穿得很喜庆,被一群人簇拥着,笑得格外开心。
尤其是新郎,笑得见牙不见眼,似乎根本不记得今天是他妹妹的忌日,而他结婚的钱还是他妹妹用命换来的。
我抿着嘴看着这群人走进了赵家的小院,处处都透着喜气。
刚才我还没注意到,现在才看到小院里挂着很多大红的花,一派喜色。
这在乡村可以说是相当隆重了,肯定花了不少钱。
“看赵小翠的父亲,也不像是生过重病的样子,难道是好了?”
叶灵低声对我说。
我冲她使了个眼色,叶灵顿时瞪大了眼睛,没有继续说下去。
赵小翠冷哼了一声,眼神中透出几分伤感。
我不禁摇了摇头,觉得她做的一切都不值得,但事已至此,她人都死了,再说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赵小翠!鬼呀!快走,快走!”
就在我们的注意力都在新郎新娘身上的时候,突然从人群中冲出来一个头发凌乱,打扮邋遢的男人,指着赵小翠就大声叫嚷起来。
哄——
这个村子本来就不大,各家各户的情况肯定都门清,听这个男人一喊,其他人都炸了锅。
“赵小翠不是已经……”
周围好事的妇女已经议论起来。
其他人也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显然都想到了什么。
“大柳,快进来吃席,今天有鱼有肉,管够吃!”
赵父立刻冲过来,拖住男人就往院子里拽,赵母也赶紧跟过来,连忙附和了一句:“还有酒,酒也管够喝!”
“有酒有肉,哈哈……”
男人憨憨一笑,嘴角流出口水来。
“这男人难道有阴阳眼吗?其他人都看不到赵小翠,为什么他能看到,而且这个人神智似乎有问题。”
叶灵有些奇怪的看着那个傻兮兮的男人,被赵父和赵母拖进了院子里。
“这是守村人,几乎每个村子都有,前世坏事做尽,这辈子就做个傻子守护村子。”
我低声解释了起来,这种人在我生活的村子里也有,所以我也听爷爷说过。
呵呵呵——
新郎根本完全没有被傻子影响,开心的大笑了几声说道:“媳妇儿,迈火盆小心点。”
新娘点了下头,笑着说:“我知道。”
这原本看着是个十分温馨的场面,但在我们眼中,却格外的刺目。
尤其是赵小翠,已经有些绷不住了,浑身都气得发抖。
“小时候他们就对我不好,总是对我冷言冷语,明明我是家里最小的,还是女孩子,他们却从来不让着我。”
“从前我从不在意,但现在我却觉得自己真的是不值得,太不值得!”
赵小翠哽咽着,眼中满是水色。
“你别难过了,下辈子投给好胎,遇到好人家,你会过个很幸福的,不然咱们还是走吧。”
叶灵气得红了眼睛,但这种事情我们也不好说什么,也改变不了什么。
赵小翠摇头,继续死死的盯着他哥哥和新娘子,眼看着新娘要跨过火盆的时候,我们一个没拦住,赵小翠冲了出去。
哐当——
火盆被她一挥手打翻,火鹤碳险些没烧在新郎新娘身上。
啊——
新娘吓得尖叫了一声,花容失色,朝后仰了过去,被新郎拖住才没有摔倒。
赵小翠瞪着新郎,也就是她二哥,大喊:“拿妹妹卖命钱讨老婆,就不怕遭保应吗?”
她的声音不小,而且是故意说给新郎听的,新郎听到这个声音吓得一激灵,松开手,新娘直接跌坐在地上。
新郎完全顾不上新郎,惊恐的四下看去,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刚才好像听到赵小翠的声音了!”
“可不是,我也听到了,难不成回来了?怪瘆人的!”
“应该是她的声音,我听的真真的!”
……
场面一片混乱,周围看热闹的村民议论纷纷。
这个婚礼显然已经一场闹剧,新郎新娘和赵家老两口明显已经控制不住局面了。
我有些担心的看向赵小翠,这才注意到赵小翠由于暴晒在太阳下,魂体非常虚弱,已经快要消散了。
当下我也顾不上太多,拿出唢呐就吹奏起了《祭魂》,现在先将她送走才是最要紧的。
《祭魂》不是什么隐秘的曲调,上岁数的老人都能听出来这曲子是祭奠亡魂的。
因此很快就有人反应过来,有个五十开外的老头愤怒的指着我的鼻子大骂:“臭小子,你是哪来的,存心搅局呢,我们这正办喜事,你居然吹丧乐!”
“丧乐?难怪听着这个调这么低,特么我在白事上听过这个调调,这他娘的心真坏!”
赵父赵母这个时候也缓过神来,大喊道:“我就说小翠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在她哥结婚这天回来,肯定是你们捣的鬼!”
“原来是这么回事,他们让小翠回来闹,这太过分了,欺负我们村没人吗?打死他们!”
脾气暴躁的人,听了这话,立刻愤怒的抄起院子里的锄头,就大声吼道。
有人带头,其他人自然群情激愤,全都拿着棍棒朝着我们冲过来。
“穷山恶水出刁民,咱们不能硬拼,快跑!”
我立刻拽着叶灵逃跑,那些村民看到我们逃跑,当下也都不理会婚礼的事朝着我们狂奔过来,沿途还拿了棍棒之类的东西。
“他们不明情况这么想也没什么,咱们快点跑,只要离开这里就好了,反正赵小翠已经被超度了,咱们的目的也达到了。”
叶灵跟随我的脚步,脚步轻盈,脸上没有半点疲累的表现。
我们对这个村子不熟悉,奔波半天,竟然没能跑出去,左拐右拐就不小心拐入了一个死活同。
转头再想脱身的时候,就发现唯一的出口,已经被这群村民给堵死了。
这群人全都愤怒的盯着我们,似乎随时要将我们捶死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