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受到爷爷的体温一点点消失,不禁目呲欲裂,整个人都崩溃了。
“爷爷!”我仰头大吼了一声,歇斯底里,但却怎么都唤不回爷爷的命了。
我浑身僵硬,脑袋一片空白,想要哭,却发现自己根本流不出一滴眼泪来。
悲愤的抱着爷爷在地上坐了一会儿,我才将爷爷放在地上,冲着他的尸体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抱着爷爷的尸体踉跄着回到了家。
等我回来的时候,叶灵已经简单处理过伤口,正站在门口张望。
看到爷爷的尸体,她立刻捂住了脸,眼泪从指缝中露出来,呜呜的哭了起来。
我一言不发,将爷爷的尸体带到房间里,亲手帮他擦洗身体,然后将爷爷最喜欢的一套衣服和鞋子给他换上。
之后我将爷爷放进了院中间的棺材里,原本为我准备的灵堂,如今竟成了爷爷的灵堂,我不禁心如刀绞。
天彻底亮了之后,我去敲响了白知客家的门。
白知客看到我之后,沉默了一会儿道:“你爷爷提醒过我们,这几天别出门。”
“这几天晚上都听到外面鬼哭狼嚎的,我都没敢出去,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的事情办完了吗?”
我苦笑了一声,不知道爷爷是什么时候提醒的他们,但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我艰难的说道:“爷爷走了,我请您来送他最后一程。”
白知客不由的一怔,眼圈有些发红,点了下头道:“好,你先回去吧,剩下的事我都帮你办妥。”
“多谢。”我点了下头,转身就机械的往回走,感觉有点头重脚轻。
回去之后我换上丧服,跪在爷爷的灵前,一张张给他烧纸,很快白事班的人都被白知客叫了过来,很多村民也都过来帮忙。
院子里热闹起来,但所有人都沉默着,气氛非常压抑。
叶灵端着碗粥走到我跟前,低声道:“你两天没吃东西了,吃点东西吧,林爷爷拼了命救你,就是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
我接过粥,艰难的咽下去,只觉得嗓子火辣辣的,却还是将一碗粥全都是吃了。
白事班的人沉默了,没了往日在其他白事上那副谈笑风生的样子,一个个都演奏的十分卖力。
我含着泪在葬礼上吹奏了一曲《祭魂》,希望爷爷一路好走。
在守灵的第二天,叶灵看着我吃光了白粥,就劝说道:“你去休息一下吧,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受不了的。”
我没有吭声,只是机械的烧着黄纸,叶灵在我旁边站了良久,见我没有吭声,也就只能随我了。
七天之后,我抱着爷爷的照片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四个抬棺匠抬着爷爷的棺材。
叶灵一身白衣在旁边洒钱粮,身后还有一些村民跟着送行。
我们一路道后山,将爷爷葬入了坟坑,我看着爷爷的棺材被埋葬入坟坑之中,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此后,我和爷爷真的就天人永隔了。
将爷爷埋葬之后,我看着白知客帮忙订做的墓碑,已经立好了。
上面清楚的写着林浩阳之墓,笔迹苍劲,看得我觉得格外的刺眼。
白知客走到我身边,劝说道:“天逸,事已至此,你节哀吧。”
“多谢你的帮忙,这些钱是拿去,请白事班、请抬棺匠、立碑这些费用不能让你出。”
白知客看着我递过去的钱,连忙摆手道:“这太多了!当年我儿子闹邪病跑遍了各大医院都无药可救。”
“最后还是你爷爷治好的,也没收我们多少钱,如今他走了,我出份力也是应该的。”
我摇了摇头,执意将钱给他:“让你出钱不合规矩,这是我家的白事。”
白知客这才收了钱,和抬棺匠以及一群村民离开了。
我跪在爷爷的墓碑跟前,不停的给他烧纸,纸烧光了之后,我就跪着盯着墓碑看,不舍得就此离开。
因为我答应过爷爷,永远也不再回村了,此后一别,我就再也没有机会来看他了。
直到天彻底黑下来,我才回过神来,冲着爷爷的墓碑磕了三个响头。
“爷爷,以后记得给我托梦,咱们在梦里也能说说话。”
我说完,扶着墓碑站起身,转头看去,不由的一怔,就见到叶灵正站在我的身后。
她一直都没有离开,一直不动声色的陪着我,见到我转过头,才平静道:“咱们回去吧。”
我点了下头,和她一起回到家,静静的进了爷爷的房间。
躺在爷爷的床上,我闭上了眼睛很快就睡了过去。
次日清晨,我独自出门,朝着西北方向走了大概三里路,果然看到路边有一棵枣树,我用匕首在在树下挖了一阵。
很快就挖出一个方形的木盒子,将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本名为《升天录》的书。
爷爷曾和我讲过这本书,说只要能得到《升天录》就能平地成仙,但要背负诸多的东西。
我将书揣进自己的口袋,就回到了家中,叶灵已经起来了,看到我从外面回来,什么都没问。
“我想离开村子,以后也不会再回来了。”吃完早饭,我闷着头说道。
叶灵看了我一眼,点头道:“留在这里也会触景伤情,离开也好,到了城里我会帮你找住的地方。”
说完她突然垂下头,沉默了一会儿,才和我讲起了我在棺材里的那两天都发生了什么事。
她尤其重点强调了小僵尸的事,我听了之后奇怪的看着她。
叶灵见我盯着我,眼圈有些发红,她啜泣道:“对不起,如果不是我执意管尸王现世的事,林爷爷也不会大伤元气,不然说不定他就不会死。”
她说着不停的擦眼泪,但眼泪依旧止不住的往下流。
我深吸了口气,握住了她的手,叶灵看了我一眼,哭得更厉害了。
看到她这样,我不禁拿出了爷爷留下的那个小纸人。
纸人能追踪到摄魂灵的下落,只要摄魂灵跟在那个暗中使坏的人身边,纸人就能追踪到他。
“我迟早会回去找这个杂碎报仇,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咬着牙,恨恨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