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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隐念(1 / 1)


随即他直起了上半身,也未直视人,只是垂着眸看着面前那地面,面无表情的继续道:“草民奉四殿下临王之命,远赴蛮疆,现是二王子赫连政的异士。”

他面色已经不像午时那般发黄,想来当时是用了些颜料涂抹而成的,嘴唇也恢复了原状,虽然还有些死皮痂子,但已经是健康的粉色,原本以为是瞎了的眼睛,现如今也闪烁着光芒。

他一副蛮族人的打扮,可能是天生毛发比较茂盛,倒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来,那乱如鸡窝的头发被梳直后,编成了辫子垂在脑后,胡须也被打理顺了,一把胡须在下巴上根根分明,上半身还披着一短款的兽皮,任谁都想不到,他竟然是午时那瞎眼了的老人。

“本王离京时,皇兄提到过你。”‘陆云鸣’大步上前,伸手将他扶了起来:“只是没想到,本王还未去寻你,便以这样的方式相遇了。”

他自五岁被夜帝抱离了冷宫后,记在肖贵妃名下。

肖贵妃乃是商户之女,京城有名的富商。据说当初肖家为送她入宫,花费了大把财力,就连那陪嫁都堆满了宫廷。

又在肖贵妃诞下四皇子燕祁临后,主动请辞离京,退居南陵一带,只为博得个避嫌之名。

燕祁临对他这个胞弟十分上心。小时候,同吃同行同睡都是常有的事。

费延南站了起身,听了他的话,并未言语,只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有些粗犷的声音中都带着隐隐的愉悦,继续道:“草民目前的首要任务,便是引二王子和大王子等人入扶地取宝藏。”

“老八也是为宝藏而来。”‘陆云鸣’轻轻点了点头,附和着,但随即又有些狐疑,抬眸看向费延南,眼神有些犀利:“等等,你说大王子?”

“你怎么确定,大王子一定会跟着你们入扶地?”‘陆云鸣’紧紧的皱着眉头,一手抚了抚额前的碎发。

没理由,完全没理由。

大王子是蛮王唯一嫡子,母亲是王后,母族乃是手握蛮疆第一兵权,且与蛮族王室有数百年信任的大月氏族。

他完全没必要为了这个所谓的宝藏去拼。

费延南闻言,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但对上那一脸认真模样的‘陆云鸣’,又赶忙收起了笑意,十分隐晦的开口解释:“有自己人。”

‘陆云鸣’闻言,一条手臂轻轻举起,托着下巴深思着。

“我们这几日便考虑启程去扶地了。”费延南顿了顿,带着商量的口吻,又继续道:“明日草民带王爷去见一见那位吧?”

“也行,别到时候让本王砍错了人。”‘陆云鸣’想了想,一口答应了下来,定下了时间和位置后,两条手臂交叠在一起,枕在脑后,一副悠闲的模样。

他是来磨刀霍霍向蛮族的,不是来砍死自己人的!

更何况,人家还背井离乡,隐藏在大王子身边做内应,怎能让人寒了心?

所幸也不远,见一面认了脸,刀下能留人。

费延南一愣,显然是没预料到他竟是这般想法,嘴角勾了勾,但未曾多言。

‘陆云鸣’倒也不多废话,大步出了门,回了聚众楼。

房间中灯火通明,闪着橙色的光芒,为了避免和赫连礼的人遇上,陆云鸣还特意观察了许久后,才以极快的速度从窗户跃了进去。

刚一进门,还未换夜行衣,就见李牧和陆银铃坐在椅子上,两个脑袋凑在一起,好似在研究着什么,见他回来了,都欲开口说话。

但却被一道敲门声给打断了。

“陆云鸣,陆云鸣,陆少爷,云鸣大哥……”赫连礼的嗓音依稀从门外传了进来,还伴随着咚咚咚的敲门声。

三人顿时心底一颤。

李牧直挺挺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边满脸紧张的盯着门外,一边蹑手蹑脚的踱步,去取过那放在一旁的长剑。

长剑入手,紧紧的握住那剑柄,脸上那紧张也褪去了,只盯着那屋门,随时拔剑冲击。

陆云鸣也顾不上多想,赶忙伸手去扒自己身上的夜行衣。

而陆银铃则是快步走来,帮他将那脱下帽子和面罩藏起来。

房门外的赫连礼见许久未曾有人来开门,疑心四起,正欲令暗卫破门而入之时。

那门却开了。

李牧一手握着长剑,一手打开了房门,脸色阴沉不善,满脸的不耐烦和烦躁之相,见是他,脸上的表情才收敛的分毫,眉头紧皱着,将剑往门后一丢,转身进屋中翻找着什么。

“李兄弟,你拿剑做什么?”赫连礼看着那门口竖着的长剑,眯了眯眼,又看了看那在屋中翻箱倒柜的李牧,不由得开口问道。

是想来砍死他吗?

“看看哪个不长眼的瘪犊子,一个劲儿的敲门。”李牧丝毫不留情面的说着,一手已经找出了药瓶子,走向一旁坐着的陆银铃。

赫连礼被他这句话,噎的说不出话来。

他是蛮王八王子诶?!!

眼睛也跟着他的一路看着。

这才注意到那坐在角落里的陆银铃,她捂着手,那好看的桃花眼紧闭着,皱着眉头,贝齿也轻轻咬着下嘴唇,神色有些痛苦。

赫连礼的瞳孔一缩,赶忙走上前,就见那被陆云鸣捂着的手指上,在往外溢着豆大的血珠。

再看看一旁的桌子上,还放着刚做好,针线有些粗糙的手帕,上面已经被滴落上了两滴血珠。

陆银铃听到脚步声,才睁开了那双桃花眼,明亮的瞳孔在轻微颤动着,还带着丝丝委屈之色,眼眶都有些微微发红了。

十指连心,怎会不痛?

李牧将她的手包扎好后,才将手中的药瓶子放到原位去了。

赫连礼张开口,正欲说些安慰的话来。

却被陆银铃那泛红中带着委屈和埋怨的双眸一瞪,顿时说不出话来了,只能有些干巴的抿了抿唇,有些局促的站在一旁。

打量了四周,未见陆云鸣的人影,他皱着眉头,心下有些疑虑,询问道:“陆兄弟呢?”

话音刚落,就听到那脚步声从屋内响起,愈来愈近。抬眸望去,隐隐约约能见一月牙色的人影大步走来,正是陆云鸣。

“我说赫连礼你是不是有病啊?老子上个茅房你也惦记着我?”陆云鸣穿着一身月牙色的里衣,袖口挽起,露出那纤细的手臂,在手腕处的黑色金字佛珠的映衬下,显得十分白皙。

发丝披散在脑后,赤着脚从室内走了出来,他那黑色的瞳孔上下打量了一番赫连礼后,像是想起什么一般,歪了歪脑袋瓜子,眼眸都瞪的圆溜溜的,薄唇微张,有些震惊的问道:“难道?你有龙阳之好?”说着,还急忙将双臂挡在胸前,后退去了几步。

赫连礼:……

赫连礼直接就被气笑了,他左手背托着右手肘,右手臂有了着力点,轻轻聚起,食指勾起着,以关节处抵着下颚,眼神微眯,带着轻蔑的瞥了一眼陆云鸣:“陆少爷的自信真是浑然连成。”

言下之意,便是暗讽陆云鸣太过自信,认为他好龙阳也就罢了,甚至能看的上他。

陆云鸣接过李牧递来的外袍披在身上后,才垂着眸,慢条斯理的将那挽起的袖口放了下来,将袖口处的褶皱抚平,像听不出那暗示一般,一边挑了挑那细眉,一边嘴上理所应当的附和着:“我这般年纪不自信,留着我七八十岁再自信吗?”

“你怎么不等我在棺材里变成一抹白灰了,再让我自信?”陆云鸣丝毫不给他继续说话的机会,言语中带着调侃的意味,丝毫不留情面,接着开口怼道。

赫连礼被他怼的说不出话来,只得闭上了嘴巴,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了下来。

陆云鸣看了看那在角落里拿着手帕仔细看着的陆银铃,大步走了过去,凑近一看,才发现那手帕上滴落的血迹。

眉头一皱,轻轻拉过她包着纱布的手,放在掌心看了又看:“怎么搞得?”

陆银铃摇了摇头,没说话。

一旁的李牧便迫不及待的开口了,嘴上非但不客气,还带着抱怨的意味,令人听起来有些阴阳怪气,还意有所指:“不知道哪个瘪犊子一直在外面使劲敲门,也不怕这木板门被他敲出个大洞来。”

“小姐在做那针线活儿,哪能被这般惊扰?能不扎到手吗?”李牧的神情中都带着些怒意,小嘴叭叭的向陆云鸣告着状。

陆云鸣一默,看了看那未曾说话,只是低着头的陆银铃,将身上的外袍披在了她身上,以示慰籍。

赫连礼显然是未预料到。

上一次划伤了手,是她从小巷子里冲来,手拿着草盘给他挡剑。

而又一次伤了手,罪魁祸首还是他。

女子的手象征着纯洁和富贵,女子说媒时,第二象征,便是手了。

从未有过的自责和愧疚如同浪涛一般磅礴而发。

“女子的手和足最为珍贵。”他咬了咬唇瓣,才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陆小姐,可愿委身于我?”

此话一出,全场静默。

别说李牧了,陆云鸣、陆银铃都傻眼了,眼睛瞪的像铜铃一般,默默的对视了好几眼,才确定了他的话。

“滚!”

陆云鸣一脚便将赫连礼踹了出来,在他的青袍上留下了一个黑色的鞋印后,赶忙关上了房门。

赫连礼一个踉跄,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子,拍了拍衣袍上的黑灰。

脸上飘起了两团红晕,也开始微微发烫,他缓缓深呼吸了几次,看了看那紧闭着的房门,才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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