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僧刚才是恐惧多于慈悲,急于离开险境。离开之后却犹疑起来:既然悟空说她法力不够,那么她就没什么伤害性;既然对我们没什么危险,那不如把她绳索解开,随她自行离去不是两全其美吗?
恰巧此时那段勾魂的话语传进耳朵,唐僧急呼“停!停!停!”几个弟子都问又怎么了。“你们没有听见吗?那女子或是女妖说她法力不够,解不开绳子,人快不行了!悟空!快去救她!”
“这些都是她的计谋!”悟空也提高嗓门道,“装可怜是妖精的强项。再说了,西行一路走来,在我们面前死去的妖魔鬼怪多了去了,怎么没见师父像今天这么上心在意啊?”
“好!你待着!我跟八戒沙僧去!”唐僧怒气冲冲地边说边朝二人招手。悟空伸手想拉住他,见他火气不比自己小,就懊恼地“嗨”一声,垂下手来,窝火地低头蹲下。
唐僧三人赶到大松树旁,他跟沙僧急忙解开绳索,八戒用钉耙刨开泥土,那女妖先跪地谢恩,然后背转身脱下绣鞋,清除里面的土坷垃,弹弹衣裙上的土,稍微梳理一下凌乱的长发。八戒看得出神。
悟空见他们出来,就“哼哼”冷笑几声,唐僧见状,拂袖,扭头,不理他。悟空不甘心,故意抬高声调又来两声“哼哼”。
唐僧憋不住了:“别阴阳怪气的!有话说话!”悟空拿白眼瞪那女妖一下,继续阴阳怪气道:“我倒是真想起一句俗话:时来逢好友,运去遇佳人!”
“这话说不着我!”唐僧坦然道,“我自降生以来,就成了僧人,虔诚礼佛修身,又不是利禄之辈,怕什么运来运去的?”
“错!只会念经是不够的!我们是行走僧吧?这个女子容貌俊美吧?路人会怎么看我们这一行人?倘遇着心术不正的人,说我们拐了他家的女子,以告官来讹我们,你咋办?
就算没有歹人,一些忠勇之士怀疑我等夺人妻女,就会直接把我们扭送到公堂。你是首脑,没收你的度牒,打个半死,后半辈子就在牢里念经吧!也好!不用到处化斋了!
八戒沙僧是从犯,塞外充军都是好的!我虽没参与,但跟你们是一伙的,纵使浑身是嘴也讲不清!一顿打是逃不掉的!多冤啊!”
“一派胡言!”唐僧气得有些发抖,“救人反而救出罪过了?我不信!你看谁都是歹人!我偏要带她走!出了事儿算我一人的!”
这番对话信息量太大,两个师弟不知听谁的好。悟空换了个思路分析道:“行!就当没人讹我们,也没人告我们,您这样做也是在害她!”
“岂有此理!我怎么会害她?”唐僧又火了。“师父!过去咱四人是怎么行走的?你骑马,我们仨徒弟有功夫,不会被你拉下。现在怎么办?你骑马,她走不动;她骑马,你走不了。”
八戒举手说“我背她”,悟空问那女妖:“凡人少女宁死也不会上陌生男子的背,你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