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年后,老者看着林中练剑的小徒弟,满意的点了点头。
晌午,老者对盛渊说道,“乖徒儿,为师能教的都教给你了,如今你也该出师了。下山吧,去开创属于你自己的天地。”
听见这话,盛渊一愣。他确实有想过下山,毕竟爹娘的仇还没报,只是不知该怎么开口。“师父,弟子……”
老者神情一敛,“好了,别婆婆妈妈的,你有自己的抱负,自然该去闯一闯。还记得为师教你第一套剑法时,问你的问题吗?”
盛渊的神情也严肃起来,“记得。师父当时问弟子,缘何修行,剑锋所指,又是为何?”老者神情不变,“那你还记得自己的答复吗?”
“记得。弟子说,修行是为惩恶扬善,无愧于心;剑锋所指,皆为正义。”
听到这话,老者的神情放松下来,点了点头,“嗯,记住你所说的话。为师知道,你要为父母报仇。但冤有头,债有主,切不可逞一时痛快,伤及无辜。”
“弟子谨记师父教诲。”盛渊的神情更加庄重严肃。“好了,带着你的落殇剑,下山去吧。”老者转身背对盛渊。
“是,弟子拜别师父。”盛渊跪下,郑重的磕了三个头后,便离去了。盛渊走后,我和祁焱的视角也随着盛渊变换。
而在我们都没看到的仙山上,另一名老者出现在盛渊师父的身旁。“炎尘,这可是你一手带到的徒儿啊,你真舍得。”这话听起来语重心长。
“白奕,这是他注定要经历的,躲不掉的。”炎尘答道。“早知如此,你又何必收他为徒,如今徒增伤感。”白奕叹道。
“我只想让他在此之前,少经历一些不必要的磨难。他是个好孩子,不该如此命苦。”炎尘抚了抚胡须。
“那你就不怕他因此失了本心,毕竟他应受的磨难都被你挡住了,未经风霜打磨啊。”白奕叹道。
炎尘闻此,笑道 ,“这孩子一片赤子之心,无可改变,哪里需要那些不必要的风霜打磨。”
白奕也是一笑,放松了神情,“是啊,若是这般脆弱,你也不会收他为徒了。他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听到这,炎尘原本放松下来的神情又凝重起来,“最后一次机会了,但愿一切顺利……”白奕叹了一口气,两人负手而立,看着盛渊早已远去的背影。
而这边,盛渊下山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回了当初的宗门。三百年过去了,宗门还是一如既往。当初那个夺位的弟子依然是宗主,而那些欺辱他的弟子却早已化作了尘土。
盛渊的父母都死于此人之手,他当然不会放过这个人,还有当初合谋的那几人。手起剑落,那五人便从世间消失了。
明明大仇得报,盛渊心中却无一丝快意。当年他的爹娘原本就打算将宗门交由那弟子之手,然后他们一家三口四处游历,过着闲云野鹤般的生活。
可惜,那样简单的心愿,却再也无法完成了。
报了仇,盛渊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这里,已经没什么值得他留恋的了。离开宗门后,盛渊随便选了一个方向漫无目的的走着,他还没想好该去哪里。
他现在所处之处,是魔修聚集之地。途经一座小院时,从一扇半敞开的门中传来了打骂之声。
“死丫头,要不是为了给你姐姐治病,你以为我会让你活到现在。用你的血是看得起你,要不是你,你姐姐身子哪会这么弱。你再跑,再跑我救打断你的腿,你这个死丫头。”
一个凶悍的女人,拿着一根鞭子抽向地上一个看起来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只言片语,盛渊便明白了怎么回事。
‘以血养身’,是从魔族传出来的阴损法子,用于一母双胎的两个孩子。若其中一个孩子的身子弱,便用另一个孩子的血入药喂养。
待那孩子身子渐渐好起来,养到十五岁时,便将另一个孩子杀死,那这体弱的孩子余生便会身体康健,无病无灾。
“真是胡说八道,这只不过是魔族的一些人为了满足自己的恶趣味,胡编乱造的罢了。竟然真的有人相信。你各种各样珍贵的药材养着,身子自然会渐渐好起来,这跟血有什么关系,真是愚昧。”祁焱嘲讽道。
显然盛渊也是这么想的,“简直荒谬,都是亲生骨肉,竟为了一个莫虚有的说法伤害另一个孩子。这世间怎会有如此狠心的母亲。”
亲眼看见这种事,盛渊岂能置之不理。推门而入,迅速夺过那妇人手中的鞭子,将那小姑娘扶了起来。
那妇人见此情景,更加愤怒,“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多管什么闲事。哦,我知道了,你是这死丫头的骈头吧,怪不得她有胆子跑。你个没皮没脸的,小小年纪就学会勾引男人了……”
“够了,你好歹也是她的亲生母亲,怎能说出如此恶毒之话。”盛渊还从没见过这样的人。
“恶毒,我还有更恶毒的呢。你也知道我是她的母亲,母亲教训女儿天经地义。你一个外人来插什么手,赶紧滚。你个死丫头,还不赶紧过来,你姐姐还等着你的血救命呢。”那妇人丝毫不惧,仍旧骂骂咧咧。
那小姑娘抬头看了看盛渊,说道,“公子,谢谢你。但你还是赶紧走吧,别淌这趟浑水了。”说着,那小姑娘便朝着她母亲走去,一副认命了的模样。
盛渊见状,拦住了那小姑娘,将她护在身后。“你若回去了,就必死无疑。”那妇人见此,更是愤怒。喝道,“好啊,跟我在这儿演什么英雄救美是吧。看我怎么教训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
说着,那妇人便冲了过来。盛渊反手将之前夺过的那条鞭子,向那妇人抽去,一鞭子将那妇人抽得倒地不起。
“从未见过如你这般恶毒的母亲,这一鞭子就当给你个教训。这小姑娘我带走了。”说着,便带着那姑娘离开了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