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白费力气了,连儿,你要好好的,我可能……………”
被白色的光幕裹带着,在空中极速移动的满头雪丝的周连母亲,即使在周连不停的真气灌输下,生命还极速流逝,似是感觉到自己已经到了弥留之际,皱褶的脸庞却满是慈祥,劝慰着周连。
“不,妈,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周连一脸的焦急痛苦,但语气却是很坚定,真气更加不要钱的输入她母亲的手腕。
“阿雪,如果要走,我陪你一起,不要怕,你不会孤单的。”和她们一起的中年男子声音嘶哑哽咽,先前红润的脸庞,此时满是沧桑,瞬间苍老了许多。
“放手吧,我知道自己的身体。”满头雪丝犹如古稀之年的妇女,抬起形如稿枝枯木般的手掌,那银白色的蚕蛹,如一道飞剑,突然没入周连的胸口:“有些话,我该对你说了,否则我怕再不说就没有了机会,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其实母亲来自一个遥远的山村部落,我是九黎族的后裔,那里……………。”
周身生机萎靡的妇女,犹如深秋的一片枯叶,在萧煞的秋风中,随时都可能离根陨落,却似又舍不得,留念着原来世界,只因心愿未了。
好比蜡炬成灰前一刻,也要尽力的把光亮留给世间,春蚕到死前一秒也要绽放生命的光华,这是一个伟大而无畏的壮举,却是续写着生命曾经最美的绚烂。
而此时,周连那刀削斧凿般轮廓清晰的脸庞上,已有些惨白,两行血泪,无言的讲述着他内心的苦痛,他想说些什么,却不知从何而说,他只能尽力的挽救自己的母亲,留住她微弱的生命。
“差不多了,我已经为你续接了你的被损的经脉,我没有告诉你,那些人之所以抓你们,要我交出的那东西,是可以救你命的,妈。”
周连说着,他指尖再次划开他还没有彻底愈合的手腕伤口。
“呜呜…………”周连母亲浑浊的双眼瞪的滚圆,周连手腕贴在她的嘴上,一股血液直接流进她的咽喉,她奋力挣扎。
但这一切,似乎被周连早就预料到了,她母亲的后颈被周连制住,无法挣脱,尽管在周连的鲜血流入她的咽喉后的下一刻,她感觉到了她流逝的生命尽奇迹般的复苏,但是,她不可以那样做。
那是喝自己儿子的血,试问天下,那个母亲能忍心喝自己孩子的血,尽管她强烈的反抗,却也没能抵抗那温热的血液,不断的往她咽喉涌入。
“呜呜。”周连的母亲那单薄而脆弱的身躯不断颤抖,干巴皱褶的脸庞两行浊泪在止不住的划过。
“你这是干嘛?孩子。”周连身边的中年男子满脸的惊讶,亦充满了痛苦,脸上肌肉在不断抽动,很明显的,他情绪很复杂,一改之前和周连女子二人说话轻言慢语,竟低沉沙哑的大吼:“放手,血液我也有,用我的吧。”
“别动!!!”感受到身后之人情绪的明显失控,周连竟用命令语气道:“你的血液没用的,而我的血之所以能救我妈的伤,是因为我身体里有一颗龙晶,之前没告诉你们,这就是前段时间去西美的真正原因,那龙晶意外融入了我的心口。
“啊。”似是身体稍微恢复了些许力气,周连的母亲,使出全身力气,推开了周连的手腕,她气息也稳定了不少,形容枯槁肉身焕发出丝丝生机,而此时的周连,如麦麸色的脸庞,苍白无比。
一块空地上,周连一家三口被放下,丽娜收回了翅膀。
周连虎躯一晃,头脑传来一丝晕眩,她猛咬舌尖,强行让自己清醒,俯身看向他母亲,只见那满脸的皱褶似也不像早先那么枯败,呼吸也匀称了不少。
可随即,却只听得她母亲竟放声痛哭,该是为喝下自己的孩子的血而感到愧疚。
“阿姨,别哭,想开点,她的血可以再生,而你的命却只有一次,孰轻孰重不用说,你也不想你儿子因为失去你而活在长久的痛苦中吧?
………………………………………………”
丽娜早已知道刚才发生的一切,看着这女人那痛苦的模样,她似也理解,一个母亲,其实真的很伟大、仁慈。
“哎,我有罪啊,这是罪过。”周连的母亲如不停的说着,她嘴角还挂着两行嫣红,即使她此时暂时稳住伤势,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反而心中有深深的负罪感。
“没事的,别多想,妈,我们回家吧,只要你平安就好。”周连抱起他的母亲就要走,那不远处,一辆黑色的大牛牌轿车,正向这边开了过来。
“这里。”周连旁边的中年男子,他家的那个老爸,高大魁梧的身躯有些佝偻,他向着那辆轿车挥了挥手。
几人坐上豪华版的轿车,启动后,缓缓的驶向该有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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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并不宽敞,也不豪华,甚至有些拥挤的四室一厅中。
众人皆拖着疲惫的身躯载着困乏的灵魂,终于到达了归宿的归点,暗自缓了一口气。
而刚才开车接他们的那个驾驶员,被周连的老爸安排去了楼下对面他的别墅里。
就在这短短的几个时辰间,周连蓦然回首,便觉一切都变了,甚至是面目全非。
自己的母亲的头发,虽曾也黑发中有银丝斑驳,但如今却也满是雪白,而且周身形容貌枯槁,那中年男子,虽曾经他很恨他,甚至终生都不想见,可此时似乎觉得,已经没有必要了,此时他更是受到重伤。
下意识的,周连回头看向中年男子,他高大魁梧的身躯竟猛然颤抖,满脸的局促很不安:“我待一下,实在不行,等一下我就走。”
“你还有伤,我给你看看吧。”周连淡淡的说着,但一旁的丽娜说:“我刚好还有一颗疗伤之药,是我曾高价拍下的,恰好给他服用。”
听得周连的话,中年男子一时间竟有些惊慌失措,激动的看向周连,先前无光而沧桑的脸庞,突然浮现一抹光彩,犹如希望的曙光。
莫名的,周连感受到一股心酸,纵使曾经他有多么的不对,但自己似乎不能不仁,依稀间,看着那个身形高大挺拔的男人,似乎也不像表面那么要强,或许他心中也有脆弱,也似有一股仁慈在他心间。
但是,周连心中依然堵的慌,那里似乎有一道无法逾越的坎,始终不能释怀,毕竟,曾经,就只有他和他母亲相依为命,有母无父,遭受到多少白眼,东奔西走,居无定所,直到后来买了这一套房。
而面前的这个男人,却是亿万富豪,他母亲曾被遗弃,后来这个男人却找了过来,直至如今。
“哼。”周连深深的呼了一口气,一股深深的疲惫感,莫名的袭编他的灵魂,似乎真的有些累,不是指肉体上的。
似乎这种情况不应该出现在他这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身上,毕竟朝气蓬发的年纪,不但成熟,还略显沧桑,必是背负了不少,经历的太多。
“妈,我问你个问题?”周连突然向他母亲严肃的询问。
顿时,周围的气氛有些凝重,他母亲皱褶的脸庞不自觉的抽动了一下,下意识的回望周围,却如释重负的道:“什么问题,你问吧。”
“就是那虫蛹的事,你怎么会有那东西,那到底是何物?”周连觉得,他应该清楚一切,那样不但能更好的保护自己的母亲,或许也能更好的治疗她的伤势。
“这个啊?”周连的母亲,皱褶的脸庞,似乎有些意外,深深的看了看周连。
呼。
她深吸一口气,浑浊的瞳孔收缩,似乎在回忆,满脸尽是深深沉思。
而屋子间,众人此时都几乎同时保持沉默,都为等待着同一个答案与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