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的天,乌云直直压倒了地平面。
空旷的荒地之上一群年轻的男男女女对着一个女生拳打脚踢,两个女生按住那个女生不让她乱动,两个女生扒那个女生的衣服,还有两个男生在拍着视频。
“快将这个贱人的衣服给脱了,我看她天天还怎么在我眼前晃。”
“呀,到时候我们这儿所有的群都有你曼妙的身姿。”
“将烟给我,我给她点个痣。”
“点痣多麻烦啊,要脚踹就是了。”
“也是,肉多的地方踹着更有感觉哎。”
“......”
女生如同一滩烂泥一般被扔在了地上,浑身布满了青紫的伤痕,嘴里还发出哀求,“求求,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想要磕头却没有了力气。
没有想到女生的哀求没有引来施暴者的半分怜惜,反而让几人越发变本加厉,拳头一下比一下狠,嘲讽一声比一声大。
直到夜幕降临,天空被黑色的幕布给笼罩,那些施暴者们才渐渐散去。
女生就这样躺在大地上,好一会儿才恢复了知觉,借力坐起,拿起破碎的衣服套在了身上。
见四周都无一人才敢忍住身上的剧痛,慢慢朝着家的方向归去。
不知走了好久,直到双腿都无知觉,才看到前方微弱的亮光。
宋沛年摇晃着手举着手电,看着前面的人影,一瘸一拐朝着女生走去。待看到发丝凌乱、衣裳破碎还有小腿乌青的女生,不自觉地加大了步子,脚下一个不留意就踩到了坑里,泥土溅了他满身,急匆匆爬起,将脸上的泥水抹去,继续瘸着腿朝女生走去,嘴里焦急地呼喊着,“钰熙!钰熙!”
宋钰熙听到父亲的呼喊终于回过了神,忍着痛上前扶住自己的爸爸。
宋沛年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披在她的身上,眼里不自觉地流着热泪,“钰熙,你咋成这样了,你告诉爹,这是咋回事。”
“咱们去医院,快,去医院。”宋沛年牵着宋钰熙就要去镇上的医院,而宋钰熙却拉住了她,想起了那些人临走时说的话,哑着嗓子回答道,“我刚刚走路不小心摔了一跤,没事的,只是看着严重,回去擦点药就好了。”
说完就扯着宋沛年,示意先回家。
就这样,父女二人在微弱的电筒光亮下,都一瘸一拐地回到了家。
宋沛年刚将电灯打开,昏黄的灯光刚刚照亮在宋钰熙的身上,就见她一个闪身就进到了自己小屋。
宋沛年又瘸着腿,颤抖着手拍打着宋钰熙房间的门,“钰熙啊,究竟有啥事啊,你给爹说说,爹给你做主。”
拍了好久的门都没有任何应答,宋沛年就滑坐在她的门口,听着屋内小小的啜泣声。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才听到屋内传来了嘶哑声,“爸,将擦伤药塞给我。”
宋沛年一听到立马就站起身来,不过用力过猛又重重摔倒在地,拍了拍那条瘸腿,匍匐着向抽屉爬起,翻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出一个药瓶,然后里面的药换成了系统出品才从门下塞给了宋钰熙。
宋沛年躺在地上看着昏黄的电灯摇晃着,还有几只飞蛾不停围着亮光飞舞着。
【你怎么不让我早来半天?】
【宿主,对不起哦,设定就是这样的。】
【时光倒流可以吗?我的积分随你扣。】
【不可以哦。】
【那删掉那些视频。】
【也不可以哦,不符合社会规律哦。】
宋沛年再次呼唤8211,那边早已经没有了应答。
摇晃的灯光将宋沛年照得昏昏欲睡,他将原主的记忆回想了一遍又一遍。
原主自小患有轻微的少儿麻痹症,腿脚十分不便,从小因为残疾也没有读过书,自成年后就在当地的一个小工厂干着很普通的工资,从月工资几百慢慢涨到了现在的两千多。
三十二岁的那年,在附近的垃圾场捡到了一女婴。
原主因为残疾,也没有结婚,于是就将那个女婴当作自己的女儿养着,那个女婴就是宋钰熙。
原主对宋钰熙说好也算不上好,但说坏也算不上坏,一直都是不咸不淡的。
他当年之所以还愿意将微薄的工资花在宋钰熙的身上,就是想要以后宋钰熙可以给他养老。
事情的转机就发生在宋钰熙初二那年,因为在学校的一件小事得罪了班上的大姐大,而遭到了大姐大和身边好友的欺负。
宋钰熙从小被原主养的自卑而敏感,时时刻刻被洗脑“我将你捡回来,你以后可得给我养老。”
所以在遇到欺凌的时候一直都在忍让,直到被欺负一年以后终于忍受不了才爆发,还了一次手。
而这次爆发却将那几人给激怒了,于是就有了刚刚的一幕。
这次欺凌宋钰熙没有让原主知道,而原主却在工友的手机上知道了此事。
他看到养女被欺凌的第一反应不是说为养女找回公道,而是想要拿着视频去勒索那几个霸凌之人的家长。
因为在原主的眼中,养女的身子被所有人都看过了,以后也收不到什么彩礼钱了,还提不提的起头都是个问题。
最后还真让原主一共勒索到了三万元。
六个人,一人五千块钱,就买断了宋钰熙所受到的伤害。
自从这件事之后,宋钰熙再也不敢去学校上学,辍学后就被原主送到了他在小工厂里打工,每月将她的一千五工资也一起领了,还美名其曰说是给她留着做嫁妆。
而这件事也并没有结束,欺负宋钰熙的那群人再次找到了她,几乎每个周末都会在工厂外堵她。
有时候原主看到了也会装作没有看到,心里还扭曲地想着最好和上次一样,他可以再去讹上个几万。
在一次他们将宋钰熙拖去小树林的时候,宋钰熙预演了好多次的反抗终于派上了用场。
她用着随身携带的利刃打算将他们都给杀了,但是她毕竟只有一人,最后只捅了三人,其余之人也都逃跑了。
她看着倒在血泊中,日日夜夜做噩梦时梦到的这些脸,也终于选择了自我了结。
被欺凌的那个人变成了杀人狂魔,原主也变成了杀人狂魔的养父。
他不为被外人指点而悲伤,也不为宋钰熙去世而悲伤,他悲伤的是自己养了好多年用来养老的人就这样没有了。
最后借酒消愁,在走夜路时摔死在了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