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世道艰难呐,不过,也不能怪政府,现在咱们既要发展国防,又要解决温饱,这力不往一处使,可不呐”
见赵正义开始打官腔,白守业连忙出院附和道
“那是那是,人心齐,泰山移嘛,嘿嘿”
事实上,他们回不回答,回答什么,赵正义都无所谓
他之所以打官腔,可不是习惯性的张口就来,而是在对方制造压力
国策就是如此,那他们这些曾经的民族败类,自然随时都可能,面临灭顶之灾
见三人不约而同的低头,沉默不语,赵正义耸耸肩,又问道
“我说老几位,不知道你们准备的怎么样了,下个月可要开批评大会了,你”
还没等赵正义把话说完,贾贵就哆哆嗦嗦的,颤声打断了他的话,痛哭流涕的求饶道
“别别别啊,赵爷,您不答应我们了吗?咋还上啊,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可经不起这么折腾了,您就行行好,饶我一次吧”
贾贵话音刚落,黄金标求饶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对对对,赵爷,您就大发慈悲吧,我们哥仨都小六十了,再上去这么挨揍,估计就得归西了”
所谓的批评大会,是全厂大会的第三部分
按照现行条例,工厂每个季度,都需要召开一次全厂大会
第一部分,是厂领导向工人阶级汇报,上个季度的成绩,并明确说明这个季度要完成的目标和任务
第二部分,是工会以及厂党,委,对上个季度中,表现优异的团体和个人,进行表彰
第三部分,是工会,以及厂党,委,对上个季度中,表现恶劣人员的批判
每个被批评人员,必须站在高台上,接受全体人员的批判和教育
批评这个词,可是优化后的说法,这站上去的人,除了被扔臭袜子,碎石子以外,搞不好就被揍了
这也是赵正义,一喊杨厂长,对方就屁颠屁颠过来的原因
他可是厂长,这么丢一下人,以后还怎么开展工作,还哪有什么威信
安丘老三位,为什么这么害怕上去?那就是害怕被当场打死,这可不是没有先例
他们这种汉奸走狗,死在台子上,根本没人去帮他们声冤
打死了,那就找个荒郊野岭的地方埋了,就这么简单粗暴
等黄金标说完,白守业刚准备跟着求饶,赵正义就摆了摆手,笑道
“我赵某人,可不是言而无信之人,说了会保你们,就不会出尔反尔
只是,你们也知道,我这个特派员,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调走了
你们哥仨我瞅着很顺眼,替我办事儿也颇为卖力,可要是换成别人,这可就不好说了”
话音一落,贾贵就嬉皮笑脸的陪笑道
“嘿嘿,那您就别走呗,就留在轧钢厂,我以后天天伺候您,嘿嘿”
“快他妈给老子闭嘴,咱赵爷那可是官运亨通的人,怎么能一直窝一个破厂里,你这不是咒赵爷升不了官吗?”
“嘿,黄金标,你个狗日的,怎么老子说啥你都有说道,你是不是”
见黄金标和贾贵又开始内讧,白守业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大声骂道
“都他娘的闭嘴,先听赵爷把话说完”
骂完这俩不省心的同伴,白守业转头陪着笑脸,看向赵正义
他是个聪明人,赵正义今天好端端的这么关心他们,肯定是有事儿要安排
等三人都老老实实的躬身站好后,赵正义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轻咳一声后,道
“我是这么想的,万一哪天我被调走,那我肯定会跟接任者,把你们的事儿交接好
不过嘛,正所谓,人走茶凉,这段关系能维持多久,那我可就说不准了”
白守业其实已经听出了,赵正义的言外之意,于是不等贾贵和黄金标搭话,就开口道
“赵爷的意思,我懂,可我们哥仨现在就靠那一个月十五块钱生活,要是再那什么,我们可真不一定,能维持的了生计”
“嗯,看来,还是得另寻辟径了”
白守业的说辞,赵正义是既不反驳,也不搭茬,一副主意我给你了,怎么办你看着来的样子
说罢,他转身就欲离开
然而,他腿还没迈开,就被若有所思的黄金标给拉住了
“赵爷,我听说,派出所的王所长,是您的旧相识啊”
“嗯,是有这么回事儿”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黄金标眼珠一转,试探的问道
“赵爷,那我们哥仨,要是因为一些小毛病,被派出所给抓了,您看,能不能,帮帮忙,嘿嘿”
黄金标几乎都快把,倒卖轧钢厂物资说出来了,赵正义要是还听不懂,可真就白出来混了
看了眼胆大妄为的黄金标,赵正义突然想起来,在那部电视剧中,黄金标可一直都在做走私的买卖
不仅他参与了,就连白守业也是他的合作伙伴,俩人的生意可没少被石青山给抢了
“呵,你要是真这么想,可不许动轧钢厂的东西”
直接被赵正义否决了计划,黄金标既尴尬又失望的,支支吾吾的嘟囔道
“那那那,那我,哎,没活路了”
就在三人面如死灰之时,赵正义突然道
“如果你们仨真有胆子,我倒是有个朋友,也在做这些生意
他能从境外搞到货物,除了政府的份额外,多少能剩下那么一些,估计足够你们倒腾了”
赵正义猛的说出这个喜讯,贾贵顿时就乐开花了,连蹦带跳都嚷嚷道
“这感情好,赵爷,您可真是我的再生父母啊,我要是有了钱,贾张氏那个骚老寡妇,我看她还敢不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