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成岭高兴的直搓手，挺直腰杆跟着程牵进了屋子。
“程叔好！”沈明珠从屋里出来，甜甜地叫了一声。
自从上次见到这个小女娃，程牵就很喜欢，软糯糯粉嫩嫩的，很讨喜。
“珠儿姑娘，程叔给你带了野猪肉来，中午让你娘给你炖肉吃！”程牵揪了一下她头上的小丸子，笑着说道。
这是邹氏刚给梳好的，她怕程牵给弄乱了，稍微偏了偏头，笑眯眯地说：“程叔，我去给你拿好吃的。”
她跑到灶屋里捧出了一把红薯干。
“我娘晒的，可甜可甜了！”她递给程牵。
程牵笑呵呵地接过去放到了嘴里。
沈成岭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小闺女很会做人。
搞定过冷脸的衙役。
两块糖让小沫兄弟说出了真相。
程牵带着手下第一次来家里，也是小姑娘冲锋在前，缓解了紧张的气氛。
他再次坚信，这个小丫真真的是个小福星。
他脸上的笑更浓郁了些，盯着在程牵面前温软回话的小丫头，耳边响起了程牵的声音。
“老沈呀，我这次来是有个事和你商量。”程牵在火盆上烤着手说。
“程干将，有什么事，您直说，只有我们沈家村能做到的。”
程牵把找先生的事说了一遍。
沈成岭是一百个愿意呀。
“程干将，您就把汛哥放心地送来吧，我们一定能照顾好他。”
“我把先生找来，教你家老五和汛哥。”他一歪头看到了沈明珠，又说：“你家这小女儿也是个聪明的，可以跟着一起学吧。”
沈成岭高兴地直作揖。
他把以前在村里教书的胡先生介绍给了程牵。
他觉得胡先生和县里的李主薄认识，那一定是个很厉害的读书人。
程牵点头，说去打听一下。
“你家老五给汛哥做书童吧，束脩什么的就不用拿了，不过我得麻烦你们照顾汛哥。”程牵说。
“您放心吧，我一定像对待自己儿子一样对待他。”
邹氏端着茶水过来了，听到这话，也忙不迭地请程干将放心。
“汛哥是个孩子，做的有不周到的，你们要给他指出来，你们怎么教育自己的孩子就怎么教育他。”程牵交代说。
他和山大王还有个担心，怕沈家太敬着汛哥，做错了也不说，那就把孩子给毁了。
邹氏应下了。
五明和珠儿能跟着学，邹氏心里很感激，要让她拿两个孩子的束脩，还真拿不出来呢。
自己家里地方太小，不可能让先生在家里上课。
程牵走了之后，他就去找了老篾匠，商量了一下，准备把李财主家里的厢房收拾出来，用来给孩子们上课。
老篾匠也很高兴，村里能出个读书人，自己到了地下，脸上也能贴层金呀。
沈成岭带着四个儿子和一个闺女，浩浩荡荡地去了李财主家。
经过沈家老屋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穿着丝滑长袍的男子站在院子里。
沈成岭微微顿了一下脚步，想看个清楚，但那人把身子背过去了，只看到背影。
儿子们已经走远了，他抬腿追了上去。
老篾匠正在扫院子里的积雪。
四个儿子扫地的扫地，擦桌子的擦桌子，很快就把西厢房给收拾出来。
邹氏在家里翻箱倒柜，找出来一件肥大的外衣，她要给五明做一件衣服。
在家穿什么都行，有先生来了，不能让孩子穿的太寒酸。
姚祁喆在清风寨一整天都兴致勃勃地收拾东西。
山大王咬着牙骂道：“瞧那小兔崽子高兴的，读书有吸引力，那沈家的小丫头更有吸引力。”
这话被坐在一边的程牵听了个清楚。
他不屑地说：“怎么？比你不强，你要有汛哥一半的本事，还落得现在连个女人都没有？”
山大王冷笑着回他：“说的好像你有女人一样，不都是光棍吗，用得着互相讥讽吗？”
说完，两个男人都笑了起来。
“爹，程叔，你笑什么？”姚祁喆扭头问道。
“笑你爹没出息！”
“笑你程叔没出息！”两个人同时说道。
收拾妥当，程牵和山大王一起把他送出了门。
“小子，去了好好学习！”山大王摸摸他的头说。
姚祁喆扭身抱了一下山大王的粗腰，说道：“谢谢爹，我一定好好听先生的话。”
山大王看着程牵带着他消失在树林里。
他转过身来，摸出腰间的匕首，抚着木柄上的花纹，出神。
沈家，五明兴奋地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盼着姚祁喆能早点来。
“爹，我也想去读书！”四明走到沈成岭身边怯怯地说。
四明一直都很怕爹，爹也不喜欢他，因为他总爱哭。
沈成岭愣了一下，他都要忘了这个默默无闻的儿子了。
去镇上的面馆送豆子，所有的事情都交代给三明，四儿子就在一边默默地听着，从不插话。
大儿子种着家里的田，没事儿就编筐，去巡逻队的也是他，他俨然就是个大人了。
沈成岭也拿他当个大人。
二儿子不用说，是沈成岭的骄傲。
五儿子喜读书，话不多，但都能说道点子上，沈成岭很喜欢老五。
小闺女是他的心头肉，在家一时看不到就找。
唯独四儿子，找不出任何优点，整天跟在哥哥弟弟们的身后，怯怯弱弱的。
他看着四儿子稚嫩的脸，心里有些难受，是自己忽略了这个儿子。
沈成岭声音和蔼了不少问道：“你为啥想读书？”
“我要识字，跟着三哥去药材铺子，好多药材我都认识，可我不认识贴在药材包上的字。”四明红着脸腼腆地说。
沈成岭饶有兴致地问：“你知道哪些药材呀？”
“三七，柴胡，地黄，蒲公英……这些常见的我都认识。”四明一下子说出了好多药材的名字。
沈成岭有些惊喜地看着四儿子。
你喜欢摆弄那些药材？“沈成岭看了一眼窗台上晾晒着的不知名的药材。
四明咬着嘴唇点头。
“爹，都是四哥采回来的！”沈明珠指着堆在灶屋角落里的布袋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