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半空中炸出一个火球。
窦宝大喜,以为霹雳弹伤到了赤焰魔君。
却不知,赤焰魔君非但毫发无伤,反倒怒火更盛。
霹雳弹属火,赤焰魔君乃是火神之子,故而霹雳弹不但不能伤他,反倒是给他加持了许多力量。
窦宝大惊失色,吓得抱头蹲下,不敢抬头。
这才叫:聪明反被聪明误,二逼从此更二逼!
本来,赤焰魔君没有注意到在城墙上还有这么一个玩意儿。
这下好了,赤焰魔君一双火眼金睛看得清清楚楚,怒喝一声:“你小子给我等着!”
这句话彻底吓瘫了窦宝,恨不能立时找个缝儿觅地逃生。
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火人上了城墙。
冰人虽拼死抵抗,却难是火人之对手。
而正在半空中吃力的水晶仙子,这当儿也彻底没了原先的傲气,娇喘着拼命抵挡,败相越发的明显了。
“该——我——老——婆——子——出——手——了……”
虎姑婆不慌不忙,一字一顿地把话说完之后,一张丑不堪言的老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笑容。
收了笑容之后,从脏兮兮的破烂袍袖当中伸出枯干的一只手来。
在其手中,有个同样脏不拉几的长条盒子。
窦宝怯生生地偷眼看,见那个小盒子居然是个棺材样。
他纳闷,平生只见过有些巧手人家为了哄孩子玩儿,拿废木料鼓捣些小房子、小车小马什么的,还从来没见过谁家打磨个袖珍小棺材出来给孩子们玩儿。
不过,倒是听说有些不太在乎忌讳的人家,会专门弄个小棺材搁在家中阴暗处供养着,说是可以庇佑后辈升官发财。
他听多了这种事情之后,也磨着爹娘给他弄个棺材供在家中,并且要供那种好木料打造的大棺材。在他看来,棺材越大,官就做得越大,财也就发得越多。
爹娘拗不过他,只好派人去寿材铺子买置了一口上好的楠木棺,拉回家中供在了二道院子的西厢房里。
哪想到棺材刚进门半天,前来吊孝的人们就把头道院子给挤满了。
原来,他家的下人买下棺材,赶车往回走的时候,遇到个熟人。
熟人见车上载着寿木,便误以为窦家有了白事。这种事情不易多问,问多了容易叫人伤心,故而那个熟人问也没问,就把这件事给传了出去。
一传十、十传百,没出半天,凡是跟窦家沾亲带故,又或是欠着窦家恩情的人们全都哭着跑到窦家大院吊孝来了。
末了弄了个哭笑不得不说,还叫窦家搭上三天流水席。
这都怪窦老爹太在乎面子,认为人家那么多人来了,其中不乏有头有脸的人物,随便几句把人打发走了,未免缺了礼数。
于是乎,命人沿街高搭凉棚,将全城的厨子全请到家里来,宰猪杀羊,煎炒烹炸,凡是来吊孝的,不管随不随份子,坐下随便吃、尽情喝。
这么一来,凡是得着信儿的,甭管是臭无赖还是叫花子,全都跑窦家吃白食来了。
整整吃了三天三夜,才总算消停下来。窦老爹好悬没累死,躺了小半个月,才勉强可以下地。要不是平时常吃补品,身子骨儿还算硬朗,那口摆在后院西厢房的楠木棺就给他老人家用上了。
这场闹剧过去后,那些爱吃白食的臭无赖只要一见着窦家的下人,马上追着问窦家多会儿还会再唱一出白事会,到时候他们一准儿比别人先到。
闹出这么大一个笑话,人家宝少爷丝毫没往心里去,照样吃喝不误、该玩就玩。只是再不提供养棺材的事了,害怕再连累老爹白搭三天流水席。到时候累死了老爹,落个不孝子的名声太不好听。
而今见到虎姑婆手掌中托着这么一个形如棺材的小玩意儿,叫窦宝不免好奇。他虽然不知道这个小玩意儿是何名堂,却也猜到这一定是那件被虎姑婆一直藏着不肯轻易示人的法宝了。
真是法宝么?
当然是了。
这火烧眉毛的档口上,虎姑婆总不可能拿出个胭脂盒出来涂脂抹粉。
打开了小盒子,对着里面吹一口气。
倏忽之间,条条黑影自盒中飞出。
无完整身形,像是幽灵。多的数不清。
扑在那些火人身上,变为黑蛇,抵命要将火人束缚住。
它们不惧炎热,反倒中意火焰似得,将炙热吞吸入腹,呼出的是浓浓黑气。
更多的黑气便又幻化为更多的黑蛇,将那些火人束缚得更紧更牢。
火人饱受羁绊之苦,不得丝毫自由。冰人趁机攻杀,用冰刀冰矛猛扎猛刺火人那双赤红如血的招子。
眼为心苗。苗断了,根又岂能独活。
火人纷纷倒地,冰人仍不罢休,大口喷吐寒气,将火人身躯中的最后一丝火苗掐断。
火人尽数变为无生命的石头,散碎得到处都是。
赤焰魔君看在眼中,怒在心头,放过水晶仙子,直奔虎姑婆杀来。
虎姑婆不闪不避,用沧桑身躯迎击凶恶。
窦宝见此情景,以为虎姑婆犯了老糊涂的毛病。
他虽然对这老糊涂抱有怨意,但毕竟也叫了她几百声声姥姥。姥姥有难,孙孙岂能视而不顾。
“姥姥,躲开呀!”
拼命一撞,想要将虎姑婆撞开。
然而,虎姑婆纹丝不动,他却仰面摔个仰八叉。
虎姑婆的双脚如同跟冰墙冻在了一起,除非冰墙熔化,否则绝难撼动。
眼见着,枪尖就要扎在虎姑婆那张堆满褶皱的老脸上。
窦宝不忍心看姥姥惨死,赶紧把眼闭上。
但他又想知道姥姥能不能化险为夷,因此又将眼睛睁开了一只。
陡然黑光一闪,虎姑婆消失不见了。
火焰枪扎空,这叫赤焰魔君很是恼火。但他并未急于找寻虎姑婆的踪影,而是将一对怒急喷火的眼睛放在了吓傻了的窦宝身上。
他看窦宝,窦宝也在看着他。
祸到临头,逃也无用,纵使脚下生风,也逃不过眼前这个红发魔头的火焰枪。
但窦宝不想窝囊着死,死也要死得像条汉子。
于是,他用怒气压制住内心恐惧,要在死前跟赤焰魔君叫叫板。
这招有个名堂,唤作怒壮怂人胆。
陡然大叫:“你瞅啥?!”
赤焰魔君一呆,怒吼道:“瞅你咋地?!”
“你再瞅一眼试试!”
“就瞅你了,你能咋地!”
“我不能把你咋地,有人能把你咋地。”抬手往赤焰魔君的身后一指,“不信你往你后面看看。”
“少来这一套!爷爷三岁就玩这个把戏,想趁我回头的时候你撒腿就跑。哼哼,爷爷偏不上你的当!”
窦宝呲牙坏笑,“好良言难劝该死鬼。你呀,要——倒——霉——了!”
赤焰魔君仍固执地不肯回头看一眼。
他固执地以为面前这个一脸怀相的小子是糊弄他,却不知身后真的有着一个黑影。正张着不剩几颗牙的老嘴,邪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