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领着侍卫拍马就冲出去,见到无数双在夜里绿幽幽反射的眼睛。
群狼夜视能力极好,在狼兵之前突袭过来,咬马腿抢马腹,都被我长枪打得脊骨断裂,狠劲戳得稀巴烂。
侍卫到处泼油,我扔出第一把火就回撤,侍卫们补上投火,到处是蛋白质的焦臭味。
宫门外传来噼啪燃烧的声音,赶来的陆言官跟我说狼兵在外面点火。
火光冲亮了宫墙,宫门发烫,陆言官疾呼浇水顶住宫门。
我正发火要再冲出去,天上下起了雨。
我叉腰哈哈大笑,所有人也开始笑,陆秀琅在他母亲后面崇拜的用特别好听的语气说我是天选女帝。
伊睨人同时攻打东门、北门,也没占到便宜,雨势一出,弓箭不讨好,立即撤退。
女人们就去重新加厚宫门,我精力强,抡着大锤钉钢钉,爬上梯子噼噼啪啪给宫门加钢板。
我爬下梯子擦汗,旁边递来一杯甜水,我接过去解渴,一个小公子喜悦的拿着空杯子退走,和一群年轻少男望着我笑。
那小模样像是现代追星的粉丝。
陆言官笑着摇头,叫儿子陆秀琅把其他公子少爷带走。
她转头望着高大结实、眉目含威的我,憧憬的说:“陛下,从开国时国中尚武,如今几代奢靡之风兴起,尚武风气如果能早回归,我国.......”
我问:“尚武的时候,你又见过?”
陆言官无言。
这书呆子大娘,脑补能力挺强。
我一巴掌把最后一颗大鎏金铆钉拍进宫门,回头找我家娇弱又颤抖挺立在风雪中的花儿少年去。
宫人抬出缸和大漏斗来接续雨水,兰章埋头在一堆书册里翻阅,星麟躺在他榻上,紧闭的脸上很疲惫的样子。
我小声说:“接雨干嘛?外面也不缺水。”
“我在史书里查了攻城战,会在水里下毒。”兰章忧虑的说,“接水总是有备无患。”
我满心信任,“你说都好。”
他宰相娘死了,我就把他当替身来使,当成外置大脑。
兰章捏住鼻子,“你去洗洗。”那姿势倒像星麟。
我把脑袋探过去闻他脖颈,兰章鼓瞪眼睛看我,胸口微微起伏。
“咱俩各香各的,不公平吗?”
兰章竖眉:“你那不是香气!”
“是汗臭。”我耍无赖坐下不走,“你香我臭行了吧?”
兰章哼了一声,转头去翻书页,我看到一堆图画。
“攻城车?”
“我计算了攻城车大小,”他说:“皇宫在京城内,应该是开不进来的,但如果改装小了.......”
“黑齿虎貔不像你猜得这么聪明的样子,骊水狼兵不会费脑子改攻城车,攻城车也不是她们发明制造的,对不对?”我说,“但是女帝国出来的伊睨佳桂未必想不到。”
兰章把捂鼻子的手拿开,身体一侧,头靠在我身上,手指翻着书页,“那到时怎么办?”
“在宫门后设陷阱怎么样?”
“就算这样,那也是用到敌军攻进来的时候,我们守宫占据的是巷战优势......”兰章忧虑的跟我说一大堆从兵书上看来的理论。
我听着他讲,看到床上的星麟翻了个身,两脚把被子蹬下地。
我走过去把被子盖小伙子肚子上,兰章在后面瞧着我,“我就知道你对他关心。”
你又知道,你啥都知道。
我回来挨住小酸花坐,“你不说不就没人知道?”
“我偏要说。”兰章冷冷,“你急了?”
“那我只能跟晓日星麟结拜姐弟了,你还多出来一个小舅子。”
这时星麟把眼睛睁开。
“陛下真要当我姐姐?”
吓得我和兰章一齐回头。
星麟激动,“陛下,我、我想有个亲人.........”
兰章说:“晓日家现在剩他一人了。”
我沉默。
宫门外有星麟没有放进来的晓日亲族尸体,他们被胁迫的骊水狼兵砍死,堆成柴烧成焦炭。
我说:“烧香结义。”
星麟跳下床理直气壮:“兰章公子,我是你未来小舅子了!还刁不刁难我?”
我说:“我看他以后不单责骂我了,是连着我们两个一起责骂,是姐弟就一人承担一半火力。”
星麟说:“姐姐不好意思说男孩的兰章公子,我帮你怼他。”
兰章拍桌,“你们两个幼不幼稚?”
我笑了一阵,休息够了,抄起长枪出去随机割取一百个幸运狼兵和弓手脑袋。
现在一直没有见到黑齿虎貔,率领狼兵的都是次一级的头目,看来那位年轻祭司的血让骊水女王被狼咬到重伤。
这天我冲出去穿出宫门打了几个来回,夜里回来呼呼大睡。
躺了有三个时辰,兰章把我拍醒,说东门伊睨佳桂亲自领兵过来,怒不可遏。
好像是上次我掷出一枪,把她女儿给杀了。
我立即大笑翻上马。
兰章在后面急拉住缰绳,叫我穿上宫里最厚的一副铠甲挡住弓箭。
我提枪冲出去。
再次和伊睨佳桂打照面,伊睨佳桂脸色铁青的拉弓放箭。
弓箭击打得盔甲震响,伊睨佳桂的青羽箭穿破金甲。
“陛下中箭!”
“慌什么慌!”我大叫,“老娘又不是没中过!”
我一个猛子连人带马砸进弓兵阵中,云顶舞花,抡抢便当绞肉机。
宫墙外血肉横飞,宫门后的侍卫和女臣们拦不住一群少男过来要看年轻女帝的战场身姿。
几个胆大的公子学晓日星麟爬树,被当大臣的母亲拉下来,“小心飞箭!”“外面打仗,多危险!不是去看戏!”
另一个聪明少男在阁楼上按窗往外看,“陛下杀得伊睨国主连连败退!一枪把那叛臣近卫削成两半!”
男子们满脸崇拜,跟着向有高处视野的阁楼跑去。
这一次打仗跟伊睨人谁也没讨着好处,但我不能输阵,大声笑得非常响亮,好像我赢了似的。
陆言官卷起袖子跟对面的伊睨军对骂。
弓兵一脸悚然,伊睨佳桂阴沉的挥手撤兵。
我就当我赢了!涨涨士气!
我卖力的大笑。
拍马进宫,兰章在一众公子和宫男中脸色煞白。
我要摘下厚重的头盔,“你别动!”他大声呼喊,“叫御医来!”
我已经手快拿下去了,就是额头有点发疼,摸了把脸,满手滑腻,全是血。
看到热水盆里的倒影,我吓了一跳,伊睨佳桂的箭穿透头盔,直接扎进了我的脑袋。
我他妈全程脑门顶着一支箭和她们打!
脑花没跟着飚出来?
御医惊叹,从来没看到有人脑门中箭还能没事一样的活着。
我更加惊叹这副身体的强悍,堪称人中霸王的王八壳子万人敌体质。
第一世被毒死原来是雅兰项珝最憋屈的死法了。
兰章给我擦洗脸上的血,我安慰说:“你们不说我都不知道痛。”
其实回过神来可疼了,可是一众小帅哥在旁边激动仰慕的注视我,弄得我有了偶像包袱。
老婆子御医说:“臣只听闻历史上有一人如此堪忍耐痛,是默顿氏奴隶出身的始祖,被抓走逼问太祖下落,喂毒后折断手脚,身受八十一天酷刑,剪掉舌头,挖出一颗眼球,救出时浑身被毒药泡得软烂,但一个字也不曾吐露。”
舌头都剪了,还吐露啥?
兰章捂住脸,小伙子想象力不要太丰富。
我说:“这还能活?”
“是女武神降临......”
“行了行了。”我摆手停止。
又是杜撰出来给胜利者造神贴金的祥瑞故事,现在说国破就国破,说死人就死人,没见神仙现身来救人民群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