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决做好笔录，自己一个人坐在位置上愁眉不展。
有人证又有什么用?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双方当时还都只是十几岁的孩子，根本判不了刑。
她说得对，自己帮不了她。
宋信递过来一瓶水，道:“老大，至于嘛，她有什么好的！”
楚决接过水，喝了一口道:“不管是谁我都不会坐视不理。”
宋信不屑地“切”了一声:“但是不会像现在一样愁眉不展！”
楚决没理他，喝了一口手中的水。
宋信没解气，继续说道:“老大，你这眼光够差的啊！单身这么多年，就喜欢个这样的啊?”
楚决抬起头，微皱眉头:“你是来安慰我的吗?”
宋信嘻嘻笑道:“过来劝你悬崖勒马呢。”
楚决眼眸深邃，陷入了回忆中:“你想听我和宁菟丝的故事吗?”
宋信有些惊讶道:“你俩还有故事呢?”
楚决点了点头道:“那是十七年前的一个晚上，当时我也只有十二岁，我父亲是这里的警察……”
宋信一听，这都十七年前了，这得回忆多久，赶快打断道:“老大我不想听，以前的事谁还在意啊，就知道你俩小时候认识就行了。不用回忆了，谢谢。”
宋信说完默默地站起身，准备开溜。
但是一想自己工作这么多年，老大待自己也不薄，这么跑了是不是有点没良心。
于是回头道:“老大，我可以给你说说我的恋爱心得。喜欢一个人尊重她就好了，只要你做好自己该做的，问心无愧，你就没有辜负对她的这份爱。”
宋信这才满意地溜走了。
楚决根本没听他在说什么，还在思考着他上一句话----以前的事真的没人在意吗？
他起身，来到了拘留室。
江边羊正担心宁菟丝的安危，看到楚决着急地问道:“她怎么样了？”
楚决道:“你放心，医院说已经脱离危险了。”
江边羊这才松了一口气，冷冷地说道:“你过来干嘛？怎么不陪着她？”
楚决抿抿唇:“当年发生了什么？”
提到当年，江边羊的表情就变得格外痛苦。
“能不能让我见她一面？”
医院这边，温镜给宁菟丝削了一个苹果问道:“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宁菟丝接过苹果，在温镜脸上亲了一口，没立刻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笑道:“宝贝，你还真把我当病人照顾啊?”
温镜眉眼弯弯:“没有，我是把你当老婆照顾。”
宁菟丝咬了一口苹果，陷入了回忆中:“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当时谢纯枭还都只是个八岁的小屁孩……”
宁菟丝还没开始讲，声音就有些哽咽:“他是个小天使。当时江边羊带吕小雨他们围住了我，大家都害怕惹祸上身避而远之，只有他冲出来，站在了我的身前，后来我就辍学了，他们找不到我，就一直找他麻烦……”
宁菟丝的声音开始颤抖，抹了抹眼泪说:“宝贝，其实就这样，我与他也就一面之缘。”
温镜微皱眉头，摸了摸她的头。
宁菟丝的悲伤立马被强烈的恨意和杀意取代，道:“你现在就去告诉吕小雨，说警察已经把我带走了，会判死刑。”
温镜点点头道:“好。”
他刚离开没多久，江边羊就气喘吁吁地来到了病房里。
他看着坐在床上悠哉吃苹果的宁菟丝一脸地惊讶。
宁菟丝白了他一眼道:“看什么看!”
江边羊这才回过神来，走到了床边:“菟丝，你没事了吗?”
宁菟丝“嗯”了一声，丢掉了手里的苹果核:“你现在欠我一条命，以后没我的允许，不准自己死，明白了吗?”
江边羊没有回答她的话，他知道他们的事还没有完。
“菟丝，当年是我不对，我去死，这件事到此结束好不好?”他近乎哀求道。
宁菟丝摇了摇头:“不好，我觉得这样很开心啊，你不开心吗?”
江边羊记得，很久之前说这句话的正是他自己。
当时他偷偷把她的鞋带绑到桌腿上，她着急往外走，一用力，竟把整个鞋帮都扯掉了。
惹来了全班的嘲笑。
她的鞋一直都破破烂烂的，坏掉也很正常，可是她的心也羞耻到了极点。
这也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宁菟丝决定辍学。
当时他不理解宁菟丝为什么要走，就问她:“我们相处的不一直很开心吗？”
他欺负她不过是想引起她的注意罢了，三年的同桌，他很爱她的，但是错在了表达方式上。
见江边羊脸上悔恨的表情，宁菟丝知道他没有忘记这件事，笑道:“我是不会放过吕小雨的，昨天来找他不过是和他玩玩罢了，就算是道开胃菜，好戏还在后面呢!”
江边羊抱着最后一点希望问道:“菟丝，只能这样吗?”
宁菟丝想起了耿霉霉，眼睛里的泪花在打转:“江边羊，你知道吗，耿霉霉被推下去的时候，其实抓住了吕小雨的胳膊，可是他知道这么抓着吕小雨也会把他拖入河中，所以他放手了!”
这是当年的真相，若不是有了魇神，她永远都不知道，初三的那个春天，万物都在复苏，大地生机勃勃，却有人为她而死……
宁菟丝边哭边笑:“你以为这就完了吗？耿霉霉的奶奶知道耿霉霉出事之后，又内疚又害怕，认为是自己没有照顾好他，无颜面对耿霉霉外出打工的父母，就喝药自杀了！”
江边羊听完，一层一层沉入了无底的深渊。
现在他也尝到了这种无力反抗，被人摆布的滋味了吧！
但是宁菟丝却开心不起来，有心的人会痛苦，可吕小雨没有心，他不会痛苦，不会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