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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长夜漫漫(1 / 1)


前世,王铮和孟建华认识的比较晚。2013年,麟城县因为民间借贷事件愈演愈烈,加上煤炭市场的动荡,一部分人一夜之间倾家荡产,孟建华就是其中之一。

王铮在给同学李海军的洗煤厂负责管理生产的时候,遇到了落魄的孟建华,彼时的孟建华经历了兄弟的背叛,亲戚朋友的追债,和法院经常性的传唤。

为了还债,他将自己的煤矿股份低价转让,将自己的豪车和房产抵债,只留下一个煤场,准备东山再起。

大概有半年时间都失魂落魄,整天醉醺醺的。由于两家的煤场离得不远,生意都不怎么好,王铮没事的时候就去孟建华的煤场转转,一来二去就相识了,经常在一起喝点小酒,就着一碟花生米也能喝半宿。

酒逢知己千杯少,孟建华将王铮当成了倾诉对象,将落魄的情绪全部发泄在微醺时的言语中。将人情冷暖、兄弟寡义的辛酸诉诸出来。王铮也将自己的贫庸和不甘说给他听。

男人之间的情义就是这么简单,相识于微末,不掺杂任何的利益,一切都在平凡日子的点点滴滴之中。

半年后,孟建华四处奔波,低价找煤源,高价找销路。饭局酒局不断,经常醉醺醺的来找王铮,寻找片刻的宁静。

为此,王铮在煤场的办公室里专门摆放了一张小床。只要孟建华来,就会拿出被褥,煮上老红茶,陪其说话。孟建华经常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2018年,煤炭市场迎来了春天。孟建华还清了所有债务,更换一套洗煤新设备,新建了环保煤棚。消失了年轻时的轻浮,敛去了落魄时的沮丧。变得喜怒不形于色,好恶不言于表。

2019年孟建华彻底翻身,曾经离他而去的追随者们又重新汇聚在他的身边。还在县城西边修建了一个四合院,自此之后,就很少露面。

孟建华却时常出现在王铮的办公室里,带着烟酒,打包几个凉菜。晚上二人小酌几杯。孟建华没有身家千万的盛气凌人,王铮也没有生活拮据的卑微表现。一瓶几十元的黄盖玻璃汾酒,少不了一碟花生米。一如从前平淡如水,两人却甘之如饴。

“文斌哥,你认识孟建华不?”王铮问杨文斌。

“王铮兄弟,你不是对混社会不感兴趣吗?怎么打听起孟建华了。”杨文斌疑惑地说。

“不是混社会,我想和他谈合作,有机会见个面。”王铮说道。

接着杨文斌给王铮介绍起麟城混子圈历史来。90年代,麟城经济逐步复苏,县城里饭店、宾馆逐渐多了起来,各种各样的小生意也遍地开花。同时小偷小摸的社会混子也跟着出现,经常发生打架斗殴事件。

1994年的时候出现了一个外号苍王的社会大哥,靠着手段狠辣,兄弟众多,成为麟城当时的黑道大哥。据说提起苍王的大名,三岁小孩也会吓得乖乖听话。但是在1995年的时候,因为放高利贷,逼迫别人还债手段太狠,被人暗杀在宾馆的厕所里。

此后麟城混子圈可以说是山头并立,再没有出现第二个“苍王”。而最近两年,孟建华因为讲义气,出手阔绰,招募了很多农村青年,大家都跟着他吃香喝辣。

传言孟建华曾将手伸向煤炭资源。有人说他在北部村子里开起了“黑口子”,非法开采煤炭,雇佣东北打手看场子,一度连警察都不敢靠近黑煤窑。此事引起了市级公安局的注意,秘密调遣武警,抓获了大批涉案人员。但是孟建华的一个小弟将所有事抗了下来。

“最近听说他自己正在组建车队,大有垄断麟城运输市场的势头。”杨文斌说。

“你们熟悉吗?”王铮问道。

“我们曾一起吃过饭,那次是各自手下的兄弟起了冲突,摆个酒席,双方握手言和。以后见面大家相互打个招呼,没有深交。”杨文斌说道。

“哦,以后有机会和他见个面,有事情谈。”王铮淡淡说道。

天色已晚,杨文斌安排王铮在前屋单人床上睡下,他和李敏进了里屋休息。

躺在床上,王铮久久不能入睡,脑海中不断思索着酒厂的营销方案,毕竟能不能顺利获得自己的第一桶金,关系着未来自己的煤王计划。想到和玻璃厂的抱团取暖式合作,想到黑马广告能不能设计出满意的包装来,王铮愈发清醒。

“不要摸我……王铮兄弟还在外面呢……”这时里屋传来了轻轻的呢喃声。不一会又传来一阵阵窸窸窣窣的被窝翻动的声音,接着一阵压抑的呻吟声传了出来……

在这寂静的夜里,撩动着王铮的神经。

“杨老三你个禽兽!”王铮暗骂一声,继续偷听!

十分钟以后,战斗结束,传来李敏不满的声音:“又没采取措施,万一怀上了怎么办?”

“杨老三你简直禽兽不如!”王铮诅咒着,彻底睡不着了。

“夜长天色总难明, 寂寞披衣起坐数寒星。”

王铮看着窗外的明月,一股寂寞的感觉从心里泛起,窗外的一只蜘蛛正忙碌地织着那张囚禁自己的网。视野中,四周环境越来越清晰,但是王铮没有意识到此刻的异常。

小腹部位微微发热,随着寂寞的感觉越来越浓烈,一股热流缓缓从小腹处升起,流向全身。王铮的意识被浓浓的寂寞情感包围着,看着蜘蛛忙碌的身影,机械式地编织着大小相同的网格,为明天能捕捉到食物奔波忙碌着,想到前世的自己,不仅鼻子一酸,感觉此刻汇聚而来的所有的感情瞬间钻入鼻腔,直冲脑袋。

“咔嚓”一声,仿佛冲破了一道枷锁,意识冲向脑海深处。

一个色彩斑斓的世界出现在王铮的眼前,四周环绕着各种颜色的迷雾。灵魂深处传来了极度的渴望。王铮伸手去抓,但是又一次感觉到身体被禁锢住,自己仿佛一个婴儿一样,十分虚弱。

一丝丝浅蓝色的迷雾涌入王铮的身体,一阵发自灵魂的舒爽传遍全身,就像幼儿贪婪地吮吸着母亲的乳汁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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