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小云儿再一次陷入回忆:“十几年前,我也做了一梦。在我做工的那家人,门口有一具尸体,穿着黑色鞋子,深色裤子,上半身盖着被子,看样子是一男性。
后来第二个月的同一日,我梦见阿公,梦里他要我看好灶火,可我因为贪玩,直到灶头里的火灭了才想起去添柴火。
那是即将湮灭的火种,我努力扇风,费尽全力吹着炭火想让它再次燃烧起来,可就是没有用。
突然我听到门外面传来唢呐声,我走出去问路人“是谁过世了?”路人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说你这小妮子,怪不懂事的,你阿公走了还在这里杵着。
我醒了,醒来后崩溃的大哭,联想到上月的梦。懂了些什么。这日是七月十四日。上一次做梦是六月十四日,奈何山高路远我又没有自由身回来不得。
第三个月的同一日我又做了一个梦,梦见阿公的灵地被人起开了……”
大姨母,云儿不孝!这么多年了,我走了这么多年,走的太远了,远到我回不来,没有能力回来。
最初的时候,我就是想出去做活儿,能养活自己,攒点银子回来孝敬阿公阿婆,给他们颐养天年。
哪知走出去了,见到了更多的人间疾苦,一切都跟想象的不一样。每到夜深人静就幻想着还在阿公阿婆身边,入睡了,才能跟他们相聚。云儿知道自己不孝!”
这几天,大姨母已经把这十多年来发生的一些事告知她了。
血脉真的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隔着千山万水,或许他没有办法直接言明,却用着另外一种方式隐晦的告知你。让你感应到不一样的感受。冥冥中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牵引着,把人系起来。
就像现在,小云儿不也看见了阿公跟阿婆的福地了么?
生命的陨落是自然规律。一切的一切,冥冥中自有安排!
看到这儿,鼠小宝甚是费解,他只是一只鼠,不曾经历人世百态。从未见过痴嗔爱恨。
“主人,是你帮助了小云儿的吧。让她看见婆婆跟公公的福地。”
“不!小宝,不是我。”凰羽一边扇着手里的扇子一边摇摇头回答。
鼠小宝懵了,只主人有这通天之法,既然她不曾施术,那又是何等因缘呢?
凰羽目光彷徨。
“所谓举头三尺有神明。天地间有司过之神,依人所犯轻重,以夺人算。算减则贫耗,多逢忧患,人皆恶之,刑祸随之,吉庆避之,恶星灾之,算尽则死。
又有三台北斗星君等常在人间头上,录人罪恶,夺其纪算。
每个人的周围都有神明的存在,三台星君会根据人的善恶来考校祸福。如果做了善事,那么神明便会赐福,做了恶事,定会受到惩戒。
婆婆未做恶事,上方神明自然会有所奖赏。而让小云儿能见着福地,怕是小云儿的作为感动了神明,也是两位老人想让孩子放宽心罢。
这是深沉的爱意,血脉亲情。等你在人世生活的时间长了,就懂了。”凰羽伸手摸摸小宝的脑袋,真是个好学的好孩子。
鼠小宝清楚了其中缘由。“主人,虽然我只是一个随从,但今后你万不能让我去做恶事啊,我怕星君罚我咧。不过没关系,纵然我只是一个随从,但有自己的底线!哼!如果超越底线,我也会严词拒绝的!”
啥?还杠上了?
该打!
凰羽拿着扇子对着鼠小宝脑袋啪的打过去。
“诸恶莫作,诸善行之。”
鼠小宝双手抱头反抗:“不!主人!此刻你正在做恶!星君在瞧着你呢。”
两人闪身回到了灵泽内。
“主人啊,小云儿的阿公呢?为何当初他托这样的梦给孙女?”鼠小宝坐在八仙桌一角,思考良久后发问。
“你既有如此好奇之心,那便看看吧。”
太源村内有一男孩呱呱落地。彼时,日子虽苦,父母却尚在。就在小男孩年满十二岁时,双亲故去。家中还有两个弟弟两个妹妹,最小的妹妹才四岁。这可苦了小男孩了,小小年纪承担起了家里的重担。
同族见其势弱,有欺负的,有打压的,当然也有相帮的。好在族长站出来主持了公道,还了小家安宁。家中没有牛羊即便是冬日里小男孩也每日带着弟弟妹妹上田里挖地,开春了才能播种呀。
没有大人庇佑,家中很快便没有了余粮,每日只食得野菜果腹。随着小男孩渐渐长大,家中日子逐渐好转起来。
待到弟弟妹妹成家了,自己早已过了成亲的年纪。再没人来保媒。
邻居同族的大娘见其甚是心疼,便将娘家旁亲的女儿介绍了过来。只是那是一个寡妇,还带着一个女儿呢。也不知这两人能不能成。
这长大后的男孩,当然就是我们的吴老汉了。而当年的寡妇,便是现在的老妪了。老妪也姓李呢。
两人婚后日子越过越好。老汉的弟妹们却在壮年之时逐一离世。或许是打击太大,有阵子老汉变得疯疯癫癫。镇上郎中都说是癔症,不得治,心病只能心药医。
好在三月后老汉突然好转,进而能掐会算起来。
不久老汉才说与老妪听:原是老汉命格奇特,上方神明选他这阳人办阴间事,可老汉不愿答应。他屡屡推拒,人说三弊五缺,老汉半生孤苦,现在只想守着妻女过平凡的小日子。怎奈上方施压,魂体受不住故而疯疯癫癫了三个月。
醒来之后老汉耳朵便聋了。但此时的老汉对岐黄之术有了更深的了解,在阴阳之术方面也有一定的造诣。平日谁家有个头疼脑热,崴脚或断胳膊的事儿都来找他解决。
更有一次老汉带着女婿们出去做工。主家不给工钱,老汉便找来药草搓成汁水滴到主家衣服上。不巧主家的小儿子调皮,偷翻大人财务,无意穿上沾了药水的衣服起了一身疹子。
此疹奇痒无比,还不断发热。
女婿们被吓得哟,背地里叫老汉赶紧拿出解药。老汉想着将错就错吧,教训下不诚信的主家。
“昨日我与你要工钱时见你面带青色便提醒你近日将有祸事降临,不想现在应验到了孩子身上,真是不该啊。这孩子是替你挡了劫。”
主家面色更加青。“我怎知不是你暗中捣鬼?”
老汉摸摸脑门:“要过年了,我带着孩子们出来做工,只想挣点工钱。老爷您看我们都是小老百姓,可没这个胆儿。这回去还有三天的路程,要不您将工钱结算与我,我也略懂岐黄,这发痒症状此前倒也治愈过几人,愿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