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汴京!
南薰门。
(注释:前三章为铺垫,介绍背景,非正文故事。)
宏伟庄严的大门两旁立着当值守卫,他们手握长矛,威武而立!
“看,护龙河,护龙河奇观。”人群中不知是谁,大声呼喊。
话音未落,在场的人们通通翘首。只见,河内一尾尾彩色斑斓鲤鱼争先恐后向上跳跃,随着鱼群跃起落下,扬起一片片水花,勾起一粒粒洁白的珍珠。
阳光下,波光粼粼。
次日清晨,岸边的柳枝竟一夜萌芽。
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稀疏的柳叶照射到河面,一群群鲤鱼再次跃起落下,支起一条条拱桥。
遥远的虚空里,一女子负手而立。
她嘴角含笑,温柔凝望这方天地……
“快,快,快去报与官家,此等祥瑞,定是天佑我大宋。”
人群呼声雀跃!
有老妪急忙放下手中菜篮,双手合十跪下叩拜,万望祥瑞保佑家宅安康,期盼子孙后代能像这岸边柳枝一样繁茂。
有赶考书生放下箱笼郑重跪拜,祈祷考试顺利榜上有名。
还有进城摆摊的小贩希望今日能多挣几个铜板,好给娘子添盒胭脂珠钗。
又有新婚夫妇跪拜祈佑添丁添福,两姓美满。
更有闯了祸事的黄口小儿暗暗祈祷回家少挨两下板子……
城隍老爷掐指一算:原是将有大事发生!顾不得一旁汇报的土地公,他将手中茶盏往桌上一掷,抓起袍角夺门而出······
“神荼,快快醒来,你看这景象。莫不是有大事发生?难道要地动了?土地公,城隍爷,快快现身。快!快!”
另一声音传来。
“郁垒,急急躁躁,不知礼节,你能这般催促城隍老儿么?”
“你不也是‘老儿’的称呼么,咱们半斤八两。这上万年来你总与我绑一块,有我在的时候必有一个虚伪还木讷的你,这叫:神以群分。”
“你······”神荼气急。可恨自己嘴笨,嘴上功夫就是比不上那个装模假式的坏家伙,经常被他带坑里去!
唉,算了,人世间沉沉浮浮,有个伴唠唠嗑总比一个人强。
“哎哟哟~我的俩祖宗哟,怎地又拌起嘴来啦。两位请莫争,莫吵。咱们汴京城是有贵客要来啦!”
还未现身亲切的声音先传来。
原来是城隍爷来了!
他头戴相帽,朱口粉面,两耳垂肩,身着黄衣罩着红袍,脚上踩着登云靴,真是好一个红袍金带!
此刻他一副春风得意悠闲自得的样子,一边走着还不忘捻起他的三缕长须。
不一会穿着一身灰的土地公也来了。
土地不满:“郁垒你个臭壳子,看老夫不揍你。”
咱们土地公公也是不容易啊,大早的还没来得及吃朝食便赶去城隍那汇报工作,被郁垒这一搅和,城隍老儿一溜烟跑了,工作才汇报到一半!
得!晚些回去又得重头来了!又是辛苦工作的一天!
土地见着城隍爷急匆匆往外跑去,自己也慌慌张张的赶来。原来又是这个爱使坏的家伙在捣鬼!平常有事没事都喜欢叫你几遍,每次赶过来都没啥事,不来又不行。
毕竟这俩是看大门的神仙,有什么事情都是他们第一时间发现。再者自己的职责就是在这南城内到处跑。
现在一个月不被他折腾那么三五次,还不太习惯了!
风风火火的赶来结果每次都没啥事!唉哟~头疼哟!
土地说罢作势拿起拐杖要打人,城隍爷过来拉架。
城隍爷也心累:哎!这年头做人难,做神更难呐……白天要处理人间事物,到了晚上,还得协助判官当差。
临了临了,自个这窝还要炸上天。
头疼哟~~~
好在,“她”要来了。
城隍爷捋捋胡子,轻咳一声:“本仙现在要宣布一件大事。眼下汴京在老夫的管理之下那是蒸蒸日上,可谓日新月异。
但…这多少也有顾及不到之处,在者我等小小地仙之职,总有顾不到的地方,有诸多事情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异象之卦:不日将有贵人入世,此乃上仙也!你们都要敬着点。她若来了汴京,土地啊,咱俩就轻松了。”说完还对土地抛了个媚眼。
接收到这个眼神土地心中发毛也炸火:啥叫你的管理下?
我也出力了好不好?没日没夜的啊,要考核,还有绩效。我容易嘛我?
忙的连供奉都没时间吃,再说这供奉,大头都在你那边呢。哼哼,我不服!
面上,土地努力放松脸上的横肉,顶着一张和善的脸儿语重心长:“是的,是是是,你们两个还闹,不帮忙就算了,还在添乱!城隍大人劳苦功高,你俩懂啥?”
这土地公原名张崇,三百多年前分配到汴京的。跟这一群老油条相比,资历是少了那么一丢丢,但不影响他发挥啊。
想当年还在人世的时候,那也是一身正气,两袖清风,刚正不阿。
做人那是从不点头哈腰,掇臀捧屁,溜须拍马的呀。
做事更不是弯弯曲曲,绕来绕去,迂回古板之人。
咱最大的优点是正直!最大的缺点,也只是有点点轴有些些犟而已啦……
城隍爷如果听到他的腹诽一定会说:确实只是‘有点’轴有些‘犟’而已!不然也不会在朝会上撞柱而亡······!
土地心说:你不要小瞧本仙,经过这几百年的沉淀,我现在也懂与人交往的弯弯绕绕啦。
这会嘛,只是日常腹诽。
心里其实也是很敬着上官呢。
城隍开口:“是‘她’要回来了····”
“谁?”郁垒发出疑问。
城隍爷不再捻须,他将双手放在背后,抬头挺胸,望向太阳的方向:“当年她说,待漕运兴起,鱼跃龙门,柳枝萌芽时,归世。
如今正是运河昌盛,汴京繁华时。该是她回来了······”
“啊!是女妖!”
“闭嘴,那个字是你能说的吗?是上神,上仙,散仙。你个傻帽!这都不懂!”
神荼气的想拿手中的包子丢过去砸死郁垒。
这个老东西,一把年纪了,咋还这么不省心。背后说人坏话,天理能容,但招惹了她,人家有一万种法子整你呢······
"两位上仙,您老忘记奴家名儿了吗?小女凰羽呀,"
只见一窈窕淑女,身着翠绿交领襦裙,长发挽起,头上最醒目的却是一支玉兰簪子,那簪子只是随意插在发髻上,多了几分别致。
“哟,这得有几百年未见了,您俩还是一样爱在背后说人家坏话。说女子坏话,这是病,得改!!!”
不知何时,绿衣女手上多了一支斑斓毛羽,此刻她正拿着羽毛对着门上神荼的画像弹灰,戳戳他的鼻孔·········再踱步去给郁垒挠挠脖子,最后捅两下胳肢窝儿·········
站在旁边的神荼跟郁垒只能盯着女子‘撒泼’而不敢出言。两人瑟瑟发抖!那画像上有神识啊,虽是挠着画像实质上跟挠自己一个样!
简直太欺负神了!
“你看你看,这现下的世人真是懒散,竟不知给上仙洒扫洒扫。这等小事还得等我回来,这也是病,得改!”
两位门神惊的吹鼻子瞪眼,身上痒痒的咯吱咯吱想笑,却生生憋着不敢出声。
女子玩腻了才像是发现站在身旁的另外两人:“哟?这是新来的土地?小女子有理了。”
女子一边说一边行了一个不知哪个朝代的礼。
土地公愣愣的看着这个妙曼女子,忘了做回应。
别看咱叫土地公,其实咱很年轻的,跟这几个老不死的比起来年轻多了。
我死的时候才二十八岁,正当壮年!
这不为了不被这几人看不起想装老成,三百年来愣是蓄起了长胡,还拄根拐杖。
看着眼前的女子再低头瞧瞧自己这一身灰色的粗布衣裳。
哎···太失礼了,太失礼了。
不行,回去换身行头。找机会再上门去拜会!
嗯!就这么干!
土地公还沉醉在臆想的海洋里。这边城隍爷赶紧对着绿衣女子行礼问好。
得赶紧攀上点关系,以后咱工作多少能轻松点不是?
这两人的宏图大志啊,也不知是不是黄粱美梦了…………?
绿意女子又对着城隍爷微微颔首:“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城隍对着女子再次作揖:“承蒙上仙惦记,小仙一切安好。”
绿衣女子又开口:“请城隍带上大家伙儿晚上到灵泽做客。”
女子说完便消失不见了。
这一切,南薰门前的人们毫不知之。
只见得众人依然对着异象连连跪拜,祈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