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豫回到府时,手上捧了个小小的青花缸,里面盛着两条品相极好的锦鲤。
江舒琬听到门外的声音,刚走出来目光就被他捧着的鱼缸所吸引。
“这是什么,你不是进宫去了吗?”
“鱼,琬琬你快过来看这两条鱼,可是御花园的池子里长的最好的了。我选了许久特意捞回来的,你平日待在府里正好可以养着玩儿。”
“陛下没有罚你吗?居然还赏了你两条鱼?”江舒琬看得出他心中的结估计已经解开了,但是看着他眉开眼笑的模样仍是止不住的好奇发生了什么。
“罚了,罚了我两年的俸禄。”
“你还挺开心的,进宫一趟怎么回来还变的傻乎乎的,你还不快把鱼缸放下,一直抱着你是要晚上带着鱼一起睡觉吗?”江舒琬让人把他手中的鱼缸拿走后上前拽着他就进了屋。
第二日一早陆豫就去了军营,而江舒琬也早早的起床梳妆打扮,准备去皇宫面见皇后。
马车在道路上缓缓行驶着,江舒琬坐在车内,思考着昨晚陆豫和她说的话。这次入宫,她想到了两个可能,一就是明面上皇后会训诫她不该由着陆豫胡来,二就是跟她说一说和陆豫有关的一些事情。
很快,马车就驶至宫门口。因为皇宫内不允许驾车她便下了马车。刚一出来就有宫女过来为她带路。
江舒琬跟着她一路兜兜转转很快就到了凤仪宫,但是一走进去宫里的不只有皇后,还有一个她没有想到过的人,宝宁长公主。
此时宝宁长公主正拉着皇后的衣袖撒娇,因为隔得太远没能听清他们在说什么。
江舒琬走近之后,宝宁见有人来了立即住了嘴坐在一旁,神色有些尴尬。但江舒琬还是听到了一些比如南风馆之类的字眼。
“真的没想到宝宁还是这么开放”江舒琬默不作声的朝着皇后和宝宁行礼。
“起来吧,霜华给豫王妃上茶。”
“喏”
江舒琬坐到了宝宁对面的凳子上,她抬头看向皇后,发现皇后的眼底有一圈淡淡的青黑,即便用脂粉遮过了也还是能看出来。
皇后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倒也不在意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这几日夜里总是睡不好,面色也有些不好倒是让你见笑了。”
“怎会,不过如若娘娘不嫌弃,妾身自个儿也会调安神香,这香是我用娘娘也可以试上一试平日里,王爷有时会难以入睡,妾身房中便尝燃此香倒也有些效果。”
“是吗,不知放了些什么若是能说的话可否告知本宫我也让身边的人配些。”
闻言,江舒琬将腰间的荷包解下让人拿给了皇后“这里面妾身放了白芷、小茴香、沉香、安息香和乳香只是具体的量三言两语解释不清。一会儿妾身给娘娘把方子写下来。”
“好。”
“皇嫂当真是偏心,这小弟妹一来,您都看不见我了。”坐在一旁良久未出声的宝宁忽然开口说道。
“你就是个皮猴子,谁能忽视你呀?我同你弟妹不过才说了几句话,瞧瞧你就又开始闹腾。”
“皇嫂这是什么话,谁不知道我可是最娴静不过的。您可别在这漂亮弟妹面前抹黑我,我日后还想去找弟妹玩呢。”宝宁长公主故作矜持的说道,那古灵精怪的模样,让人不由的心生愉悦。
“公主若是找妾身,我自然是乐意之至。”
“是吗,那到时候小弟找我麻烦让我陪他媳妇的时候你可要拦着他呀。”宝宁长公主单手撑着下颚,勾起的唇角有两个浅浅的酒窝显得笑容更加明媚,她看向江舒琬的眼神亮晶晶的就像小狗看见了一块美味的骨头。
“行了,你皇兄还找你有事儿呢,还不快去?”皇后故作嫌弃的朝她摆手。
“皇嫂当真是不爱我了,没办法,宝宁只能去找皇兄要些补偿当做安慰了。”宝宁长公主双手捧心故作一副柔弱姿态朝着外面走去,屋内的人看着她这模样皆是忍俊不禁。
等到宝宁长公主离开之后,皇后又挥手将殿内的人都遣出去。这时,屋里只剩下了她和江舒琬两个人。皇后招手让江舒琬坐到她的身边。
“琬儿,今日你既然来了,有些事情想必不用我说你也早就知道了。”
“是。”
“今日也是陛下让本宫见你的,因为有些事情他不能多说,只能由我转达给你,你再去告诉长州。”皇后温柔的注视着她,就仿佛是一位母亲在看自己的女儿。
“其实今日我要同你说的,跟长州的母妃有关。她母妃的身世宫里没有人知晓。她是忽然被先皇带回来的。长州也许同你说过,他的母妃是生他时难产而死的。在她死后,他母妃的一切痕迹都被抹去,从来没有人在他面前提起过。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他的母妃并非难产,而是先皇的遗诏,要她在产下皇子之后立即陪葬。”
“……为什么?”江舒琬难以置信的看着皇后,她感觉喉咙有些发堵,良久过后才问了出来。
“……”皇后沉默着,并没有回答她。“自长州的母亲死后,他便被陛下交给本宫抚养。那时,本宫同陛下才刚刚成婚两年正是感情最好的时候可是我们不能有孩子。那时陛下总是要过来逗一逗他,后来再大一些,陛下便将他带在身边教养,可以说在本宫和陛下的眼中,他从来都不是弟弟,而是我们的孩子。”
“那为何……”江舒琬欲言又止,不知道该怎么将心底的疑问说出口。
“为什么陛下要杀他?从他出生起我和陛下都很用心的教养他,他文韬武略样样出色十三岁时便能上阵杀敌,他是本宫和陛下的骄傲。但是在他十五岁的那年,长州打了第一场胜仗后国师忽然拿出了先皇遗诏找到陛下说先皇曾经寻到过一个阵法传言可护大齐千秋万代,但是他必须要让身负气运之人作为阵法运转的养料。而长州就是那个身负气运的孩子”
皇后提及陆豫时,眼中满是温柔。但在提到国师说要用陆豫的命来维持那个子虚乌有的阵法时江舒琬看得出皇后恨不得生啖其肉。平日里向来温柔的皇后,此时终于显露出她的杀意。
江舒琬也被气的发抖,就为了一个传言差一点陆豫就死在了他最好的年纪。又或者说上辈子那国师确实做到了。
“琬儿。”皇后牵过她的手,安抚的拍了拍。随后又继续讲了下去,她的声音温和平静的有些可怕。
“陛下一开始的时候自然是不信的,他甚至动了要将国师千刀万剐的念头。可是不知为何,他还是安安稳稳的活下来了,还在国师的位子上一呆就是二十多年。我不知道他同陛下说了什么,在后面的几年里陛下仿佛真的被他劝服了。在长州出征柔然的时候也派人一同混入了队伍。等到他回来时,便是重伤濒死。当我得知的时候,我同陛下大吵了一架,可是后来我发现,如果陛下不派人去,那一次长州必死无疑。”
“国师手中所谓的先皇遗诏,一定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