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他的手腕处的皮肤传来绳索陌生的触碰,紧接着一阵越来越强的拘束感迫使手腕在背后紧紧并拢,他回头看见一个黑衣人正用尼龙绳一圈圈缠绕着自己的双腕,于是脸上浮现出讥讽的笑容:“小哥你可得卖力捆紧了,不然我过会挣脱了狼大人可是会生气的。”
黑衣人依旧不言语,使出最大的力气在高天双腕上密密匝匝缠绕了十几道,又在中间来回捆扎,直到绳索像钢丝般深陷紧白嫩的肉里,他那浸满汗珠紧绷的大手才放松下来。
两名看守推搡起高天,后者满不在乎的轻哼着歌曲,迈开光脚踩在柔顺的地毯上。因为双手失去了自由,他的步伐不再那么轻盈。
众人鱼贯走出地牢,穿过一段长长的走廊,又拐了几个弯,终于来到了目的地---行刑室。
世界霎时间仿佛安静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盯着吊在空中的高天。
此时的高天觉得脖子上一阵剧痛,紧接着感到自己的喉管被彻底堵死了。像缠绕猎物的毒蛇一样,麻绳死死地勒进他脖颈上柔嫩的肉里。
高天的身体垂在绞索下,仿佛倒挂在树梢的一朵白花。寂静很快就被打破了。才过了两三秒,强烈的窒息感就如电流般刺激着高天的全身,彻底摧垮了他的意识。
高天的双腿开始一前一后地踢蹬起来,像是在快步行走,双手在身后胡乱抓挠,躯干也伴随着肢体的运动而摇摆。
一开始,高天的挣扎很有规律,双腿分别在身体前后伸得笔直,一双光脚也渐渐绷紧,显得十分用力。接着,他的踢蹬频率开始渐渐加快,小腿迈开的幅度也不断增加,整个身体都在绞索下无规律地摇晃震颤起来。
一分钟过去了,高天的挣扎变得剧烈起来,他的身体在结实的绞索下大幅抖动着,胸脯剧烈起伏,似乎要挤破那薄薄的衬衫。长腿不再一前一后踢蹬,而是打着圈子在空中划出弧形,沾满灰尘的一双赤脚时而屈着,时而又向上伸直,任由光脚板在众人面前暴暴露无遗。
“你看这家伙,挺大个领导,却落得这个下场,我还以为能从他嘴里套出什么情报呢,实在是太可惜了点。”
“哪有,他也就是天团一个小头目,就是一个棋子,随便能丢的那种,不过这种时候他肯定不好受,瞧这家伙的脸都扭曲成啥样啦。”
两个黑衣人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高天的挣扎,窃窃私语道。
果然,高天原本还算白嫩的脸庞此时涨的通红,柳眉拧成一团,圆睁的大眼渗着血丝,嘴唇也微微张开露出了一点舌尖,显然他正承受着常人无法想象的窒息的痛苦。
狼仍然正对着高天负手站在绞刑台上。他神情冷漠地观看着高天疯狂的抽搐,肩部在台面上不耐烦地打着拍子。
众人都在左右方斜对着高天,因此视线并没被狼的宽阔的身影遮挡。有人早已看不下去了,闭上了眼睛,用双手捂住耳朵蹲在一旁。
倒是看守却津津有味地看着挣扎中的高天,犹如在看一场饶有趣味的话剧:“你这麻烦精,没让我少费心思。现在终于能卸下你这个大包袱啦。”他满脸笑容地暗忖着,不由轻轻吹起了口哨。
另又两名黑衣人站在绞刑台上高天的身后,他们目无表情地看着高天扭动着身躯,甚至能看清高天一次次向后奋力踢蹬时脚底板上细小的沙砾,以及那因用力紧绷而彼此分开的十个足趾。
两个黑衣人神色木然,也许在他们眼里,高天的抽搐和其他犯人并没太大的区别,显得平淡甚至略为无趣。
这时狼的剑眉却越竖越高,开始不耐烦地在房间里来回跺步,他终于忍不住大吼:“我已经没有耐心了,这家伙到底有完没完?”
狼洪钟般的嗓音在屋内回荡不息:“他如果一直这么地胡踢踢乱蹬下去,我什么时候才能复命交差?可别耽误了我上午的会谈!”
他朝看守使个阴沉的眼色:“反正早晚得吊死在上面,不如给他来个快的!”
看守意会地朝两个黑衣人打个响指,两人蹲下打开绞刑台上的暗板,赫然搬出两块沉沉的铅球来,每块似乎有二三十斤重。铅球上有一个锁扣,刚好脚踝粗细。
这是地牢里加快绞刑速度的常用伎俩,俗称“舞蹈鞋”。
一个黑衣人迎着高天反身踢来的光脚,奋力扑了上去。高天两脚狠狠蹬在他厚实的胸膛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给黑衣人黑色的制服上印下两个清晰的灰脚印。
黑衣人顾不得疼痛,用铁铸般的粗壮胳膊奋力箍住高天修长的小腿,一时竟似上了一把巨锁似的怎样也挣不脱。
饶是如此,高天的双腿挣扎依然带动着黑衣人魁梧的躯体前后摇晃,两只光脚丫格外有力地踩在他胸口,闷得黑衣人喘不过气来。
另一个黑衣人将沉甸甸的铅球推至高天脚边。由于高天的脚踝离台面很近,他只微微地起铅球便将它们的锁扣紧扣在他双脚踝上。随后两人赶紧后撤,先前的黑衣人摸着胸口喘着粗气。
又过去一分钟,高天的抽搐终于彻底放缓下来。他明亮的双眼已经黯淡无光,拧紧的柳眉渐渐松弛了,舌头更加瘫软地垂着,身躯在绞索下仍做着临死前最后的颤栗。
所有人都知道,行刑已近尾声。他们都停止了呼吸,静待最后一刻的到来。
几十秒后,高天抽搐的身躯平静了下来,像海绵般无力地耷拉在坚韧的绞索下。他低垂着头,大半张浮肿发紫的脸庞,淌着口水的大半截舌头伸在外面。
一串清澈的水珠顺着高天的脚尖滴在地上,裹着灰尘的绞刑台上顿时湿漉漉的。再看高天裹着紧身牛仔裤的大腿之间,深蓝色的圆形水渍越来越大,裤裆终于浸湿了一大片。高天光着的脚板仍直直地绷着,脚趾张开,保持着临死前绝望挣扎的姿态。
一个黑衣人将听诊器放在他衣衫凌乱的胸口,随即说道:“他已经断气了。”
狼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对看守说:“你负责后事吧,把影像资料发给档案管理处,然后把他随便埋了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