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元趴在俞觅怀里听着俞觅说故事,长长的睫毛闪烁,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但是没几秒,又有精神了,一副不想睡的模样,她太反常了,俞觅摸了摸她的小脸蛋,“不睡觉吗?都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没做?”
元元摇了摇头,“没有没有,妈妈,爸爸回去了吗?”
俞觅摇头,“妈妈不知道。”
不阻止贺西州跟元元培养感情,也不干涉元元对爸爸的亲近,但要关心贺西州的话,她自己是不愿意的。
元元还小,却也懂自己爸爸妈妈跟别人的爸爸妈妈不一样,相处方式不一样。
比如干爸干妈,还有顾鸢干妈,褚御干爸,都是夫妻,但是相处起来,总觉得不同。
俞觅俯身亲了亲她的小脸蛋,“快睡吧,明天还要上幼儿园呢。”
“明天爸爸可以送我去吗?”
“明天吃早餐的时候,你可以问问他,有没有时间送你去。”
元元喜滋滋的,觉得贺西州一定会答应,那幼儿园小朋友就不能说她是没爸爸的孩子了。
元元心底藏着事,但因为有妈妈的保证,倒也睡得香甜,等元元熟睡,俞觅亲了亲孩子的脸蛋,才起身准备去书房加班。
人还没到书房,就看到从书房透出来的光亮。
她微微一冷,眉梢皱起,快步走过去推门而入。
贺西州坐在她位置上,正在处理她之前还没处理完的文件。
带着眼镜的贺西州,有种斯文败类之感,闻声,微微抬眸,看到俞觅后继续签字。
俞觅窜上去从他手里将笔夺走,开口赶人,“贺西州,请你出去,这里是我家。”
言外之意,别这么不把自己当外人。
贺西州嗤笑一声,“有人帮你做牛做马,不好?”
“任何人都行,你不可以。”俞觅盯着他的脸,薄情的话毫不留情。
贺西州盯着她近在咫尺的脸,觉得锋利得很,往椅背上一靠,“俞觅,我怎么做,你才能给我一个机会?”
这两年,贺西州一直尝试着靠近她,但是俞觅刀枪不入,铁石心肠,不管他做什么,说什么,给予什么。
给元元的,俞觅会视而不见,给她的,她转手就送到元元名下。
似乎跟他扯开关系,才是她最正确的决定。
贺西州在做任何决定之前,都深思熟虑过,也考虑过后果,但俞觅这个显然是他没想到的。
他不知道怎么说,就是觉得,俞觅对他死心了
这个认知,让他很心慌。
很多次尝试解释,却总……差了那么一点点运气,俞觅不愿意听解释。
而这一次,也并没有例外,俞觅眼神冷漠且淡然的盯着他,许久,嗤笑一声,“贺总,我们之间,有什么需要机会的事情吗?
现在这样不是很好?你有闺女可以养着,而且我也有事业努力着,陌生人而已。”
“你知道我的意思。”
俞觅,“抱歉,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离我远一点,最好是陌生人一样最好,我很感激你。”
贺西州还想说点什么,俞觅却摊开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让贺西州欲脱口而出的话,全数堵在咽喉。
……
翌日,元元吃早餐的时候,看着贺西州,大眼睛里满是挣扎,贺西州立即心疼道,“宝贝,想跟爸爸说点什么吗?”
元元手里的小馒头被放下,她看了妈妈一眼,然后问,“爸爸,今天送我去上学可以吗?”
“可以啊。”贺西州几乎没有迟疑,立即答应,“吃完早餐爸爸就送你去。”
元元乐了,认真开始吃早餐,还给俞觅拿了一个小馒头,“妈妈,今天的小馒头特别好吃,您试试。”
还用上敬语了,俞觅斜眼睨着鬼灵精的闺女,在她小脸蛋上拧了一把,“妈妈吃饱了,你慢慢吃,我先去上班,你跟爸爸晚点走,行吗?”
元元点头,挥着小胖手跟妈妈再见,“妈妈,晚上见。”
“晚上见宝贝。”
秦老爷子恨铁不成钢的瞪着贺西州,“该。”
元元知道外祖父一直不待见自己爸爸,也没帮着说话,大人的事情,她不管,但是贺西州送她去上学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问了。
元元今年快五岁了,知道了不少事情,而且早熟。
她很不客气的问爸爸,“爸爸,你做错了什么事?妈妈这么讨厌你?就连外祖父都不喜欢你。”
贺西州看着漏风小棉袄,不知道怎么回答,回答实话,小棉袄估计也不喜欢自己了,他挺难的。
“元元希望爸爸妈妈重新在一起吗?”
元元摇头,“这个要看妈妈,元元现在有爸爸也有妈妈,其实没什么过不去的,但是妈妈愿不愿意再跟爸爸一起,那就是爸爸自己的事情了,我不参与大人的事情。”
闺女一副我不多管闲事的样子,实在是让贺西州格外无语。
但能说闺女什么吗?
必然不能啊。
元元抵达幼儿园,给每个小朋友都介绍这个是她爸爸,在一众羡慕的目光中,元元告诉贺西州,她之前上幼儿园的时候,别人总是会嘲笑她是个没爸爸的小孩,现在不会了。
贺西州心酸不已,蹲下身看着女儿的眼睛,“对不起元元,是爸爸做得不够好。”
元元认真思索了一下,觉得这也怪不了贺西州,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嘛,她虽然是个小朋友,也有自己忙碌的时候。
爸爸忙完,已经第一时间来看她了,她也没什么其他要求。
可以了。
她拍拍贺西州的肩膀,“爸爸,不用道歉,我理解的。”
贺西州扯了扯唇,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进去上课吧,晚上爸爸来接你。”
“好。”
……
符绪下午跟贺西州一起去应酬,地点在盛唐。
之前这个合约谈了许久,合作方表示,还是想亲自跟贺西州见面详谈,符绪瞅着贺西州有时间,就立即安排上了。
合作方一直献媚,这场酒局格外无聊,还不如在幼儿园守着他闺女。
符绪也没想到对方这么不靠谱,找这么个人来商谈。
贺西州脾气很差,听了一半直接就要起身走人,对方完全没意识到合约谈崩的事情,还一直在吹嘘在自己带领下,现在公司的业务拓展成什么样子了。
符绪也相当无语。
贺西州起身离开,他应付着收尾工作。
看着对方侃侃而谈的吹嘘,他僵硬的笑容几乎维系不住,“你这个重点歪得直奔太平洋吧,林先生还记得今天两方见面,是为了谈什么吗?
谈你们公司的发展史吗?”
对方这才恍然大悟,然后略尴尬,小心翼翼的问,“符特助,贺总这是……”
“抱歉,你们的合作,想来没有合作的必要了。”
假大空的皮包公司,也是他最近因为太忙,疏忽了,回去肯定要被贺总骂一顿。
才走过拐角,就看到贺西州站在一个包间外面,包间门没有关严实,他浑身散发着冷意。
符绪不知道里面是不是有贺西州认识的人,也没贸然喊,而是走过去,透过巨大的门缝,算是明白贺西州为何会表现得这么失态了。
包间里大概十几个人,没几个女人,但俞觅却是其中之一。
她被敬酒,然后也喝了一些,脸上看着有点红,有人趁机还想将手臂搭在她肩上,她倒也滑头,躲开了。
那人不知好歹,顺着俞觅拉开的距离,再次凑上去,“听说俞总之前都在家里带孩子,回到职场也没两年,出来应酬都得自己上,俞总这么漂亮的女人,何苦愁没项目做,就是不知道为了项目,俞总能做到哪一步?俞总,要不旁边聊一聊?”
声色犬马的场合,长得好看的女人,总是会被人格外过多猜测。
这话那位老总似乎是故意的,其他人看俞觅的目光,就开始变得有些不一样。
俞觅咬着后槽牙,她之前一直在提醒自己,忍一忍,风平浪静,可这特么的真的忍不了。
她刚想讽刺几句,然后拎包走人,结果还没等她开口,包间门被人一脚踹开,贺西州那张死人脸出现在俞觅面前,紧接着,她感觉耳边风声一闪,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位总,让人作呕的姿态终于消失,然后一声惨叫,那人跌坐在鱼池里。
整个人狼狈且油腻。
他在里面挣扎了两下,怒气冲冲的吼道,“特么的是谁?谁踹我。”
贺西州双臂环胸,半点不闪不避,眼睛犀利的盯着池子里的人,“你爷爷,有意见?”
“贺总?”
待看清眼前的人时,许总大惊失色,顾不上爬上来,献媚的笑,“贺总,有失远迎。”
贺西州嗤笑一声,“你配?”
俞觅觉得这个热闹也没意思,看着自己想要动手的人如今这模样,也没什么兴趣继续看下去,拎着包就要走人。
贺西州追上去。
包间里的人不明所以,这一系列的变故,实在是措手不及,于是大家面面相觑,谁也说不上来贺西州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突然就追着俞觅出去了。
只能手忙脚乱的将许总拽出来。
许总看着湿漉漉的自己,狼狈又愤怒,“俞氏算什么东西,俞觅还真将自己当盘菜了,离开职场这么多年,再出来混,以为还是当初的俞总吗?”
“那不然,你觉得你能如何?”
门口,符绪还没走,这种后续,一般都是他来解决,还在想着怎么处理,没想到有人自己找死,递梯子了,他还能客气?
想都不用想。
许总一凛,看到门口的符绪,浑身一僵,“符特助,您这是……”
符绪看着许总这献媚的样子,觉得无趣至极,“许总,忘记跟你说,俞总的孩子,爸爸是贺总,所以你刚才在包间的所作所为,可能,是在挑衅我们家贺总,也是在调戏我们家总裁夫人,是这样的吧?真不好意思,请你自求多福。”
刷……
包间的人,各自拉开跟他的距离。
符绪吹了一声口哨,可真是现实。
……
贺西州一直跟在俞觅身后,俞觅觉得烦躁不要,站定扭头看他,“贺西州,你能不能,不要跟着我?你真的很影响我的正常生活。”
“刚才为什么不还手?”
“你怎么知道我不还手,你要不多管闲事,我现在已经给自己出气完了。”
贺西州定定的看着她,见她没说谎的样子,这才哦了一声,没什么诚意道,“抱歉,打扰了你的兴致。”
“知道就行,赶紧滚可以吗?”
贺西州,“俞觅,我之前对不起你,但是元元的事情,我想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解释你不在她身边这些年,是有苦衷的?”
“是,我……”
“我觉得没那个必要。”俞觅打断他,“元元现在依然喊你爸爸,相处也很愉快,事实上那些年,你不在对她也没什么影响,对你们之间的感情更没什么阻碍,知道不知道的,有什么区别,不然你等元元长大了之后,你去说给她听,说不定她还会感激你。”
这话多剜心啊。
贺西州知道,俞觅很清楚说什么话,会让他难过,但他也只能受着。
他眯起眼睛,拽住想要离开的俞觅的手腕,“我不是担心元元误会我,我是想跟你解释,你能不能稍微听一听我的理由,两年了,我以为,我的坚持,你能给我一个机会。”
“凭什么你要机会我就得给?你当初给我拒绝的机会了吗?我喜欢你的时候你尚且不在意我,现在居然在我这里来求爱,贺西州,你觉得你可笑不可笑。”
“可笑。”
俞觅:“……”
对上不要脸的人,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处理,而且还是脸这么厚的。
她深呼吸,视线落在他捏住自己手臂的那只手上,“贺西州,松开。”
“不听解释不松,我无赖也不是一两天了,你能理解。”
“理解不了,我还要回去工作,请你不要耽误我的时间。”
“俞觅,你知不知道自己很无情。”
“说还是不说,你可以自己好好选择,不要将你的意愿,强加在我身上。”
贺西州:“……成,那我就长话短说,不出现在你们面前,是因为我在给元元以身试验特效药,这个能让你听我多说两句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