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电话挂得好突然啊，司年突然就不知道怎么形容，知道感觉身后如炬的目光，她心底咯噔一声，扭头就看到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的席司妄，心底先是一慌，然后快速平静下来，她回想了一下自己说的话，除了说不生孩子之外，是也没说什么过分的事。
于是笑了笑，“七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你跟俞觅说不考虑生孩子的时候。”
司年哑然，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自己从他声线里听出了他的不高兴和难过，她想解释点什么，但是不知道从何开口。
席司妄绕过沙发，坐在她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年年，跟我在一起，让你那么为难吗？”
“什么？”
席司妄苦涩的笑了笑，摇头，“没什么，吃了水果，早点休息吧。”
他起身要走，司年忙拽住他的手，“有什么事说清楚，我不喜欢这么被动的然后类似于吵架的情况，你想知道什么，可以直接问我。”
席司妄看着她漂亮的眼睛，眸底的慌乱不似作假，他在想，是否有那么一刻，她曾动心想跟他走下去，努力一下。
但现在居然一个字都不敢问。
他被迫坐下来，他很安静，司年抿唇，觉得自己刚才的那些话，确实对于丈夫来说，很刺耳，任谁当丈夫都不想听到自己妻子说不想给自己生孩子吧。
司年确实是不想生，也不想骗他。
“七哥，你知道的，我现在……”
“事业刚起步，不适合要孩子。”
司年点头。
席司妄笑，笑意很浅，不达眼底，他从来没有这么对她笑过，司年顿时觉得心底一股说不上来的难受。
放在腿上的手也卷曲，紧紧握住，像是在等待宣判死刑的囚犯，每一秒都格外煎熬。
席司妄见她脸色渐渐变得苍白，也没为难她什么，淡淡的开口，“年年，你是不想现在生孩子，还是不想跟我生孩子，甚至跟我在一起，都觉得只是暂时的而已。”
司年每一个问题都回答不上来，最后只能特别无力的挤出一句话，“七哥，你说过，你不逼我的。”
她现在很乱，原生家庭的那些不好的，在脑子里反复折磨她，而她面对自己的生活，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反应很不对，做法也很糟糕，可她实在是找不到解决的办法，回避又觉得特别伤人，所以就这么看着席司妄。
希望他暂时妥协一下，不需要多久。
席司妄感觉自己在积攒失望，一点一点的，逐渐增加。
他想质问，可到底喜欢多年的姑娘，不想看到她那么难过，所以长长呼出一口气，“司年，你也心疼心疼我吧，好不好？”
他说好不好三个字的时候，居然让司年听出了深深的卑微，司年红唇动了动，居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回避了席司妄的眼神。
……
不欢而散，是司年给这一晚的定义。
看到席司妄上楼那一刻，她心底是很慌的，慌什么她自己说不上来，但是如果就这么跟席司妄分开，她其实很不舍，可又自暴自弃的想，跟她在一起，席司妄能得到什么，反而是一再的迁就她，她有什么值得他驻留的？
尽管如此，当晚两人也没分房睡，他依然是将她揽在怀里睡了一晚上。
早上出门前还跟她说了，聚餐早点回来，然后公司的事情，依然等他消息。
司年第一次觉得自己很渣，很不负责任。
对席司妄似乎格外无情冷漠，晚上跟唯建的大家聚餐，她兴致缺缺，不止是周尽欢，石楠汀几人粗枝大叶，都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
原本以为这次聚餐，大家都会很高兴万万没想到，司年居然一反常态，状态差得大家都为她担心，她自己却毫无所觉，周尽欢在大家的举荐下，先去问了问。
司年完全不知道自己从进门开始，一直在走神，而且状态也很差。
周尽欢拿过她手里的酒，搁在一边，“今天主要是聚会，不是喝酒的，你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就跟分手的女人一样，你干嘛？
难道是跟席总吵架了？不会吧，席总那么迁就你的一个人，会舍得跟你吵？”
“没有。”
确实没有吵架，也没有冷战，他之前怎么对她的，现在还是怎么对她，可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了，不是这样的，相处起来的感觉，不应该是这样的。
可她不知道如何跟周尽欢开口，于是在周尽欢的再三劝诫下，说了前一晚发生的事情，没有很详细，就说了不想生孩子这件事。
周尽欢听完后面色微微凝重，“年年，我能理解你处在事业上升期不想生孩子，但这个原因，你要好好跟席司妄说清楚才对；
你等他猜，他一定会觉得你不想生孩子。”
司年垂下脑袋，“我就是不想生孩子，而且我一直觉得，我跟他长不了，总归早晚会分手的，何必生个孩子来为难彼此？”
“你觉得你跟他生孩子是为难彼此？”周尽欢真不知道该如何说司年，席司妄那双眼睛，但凡司年在，就恨不得黏在司年身上了。
难道司年感觉不到席司妄对她的占有欲吗？
“年年，你这样很容易让人灰心的，他肯定是想好好跟你长长久久的，结果一个人在不断拉近你们的距离，一个人在不断的扯开两人的距离。
席司妄想朝着你靠拢，但每次都觉得靠拢的时候你就拉得更远，这样很内耗你们的感情，年年，欢姐倒也不是想跟你说教，就是觉得，你至少给席总一个机会，让他靠近试试；
你这样不开始就将人一竿子打死，挺伤人的，你想想席总跟你在一起后，是怎么照顾你的，衣食住行，费时费力，要是真的不在意你，不喜欢你，何必如此对待你？”
司年脸色随着她的话，越来越白，周尽欢都吓了一跳，反省了一下是不是自己说得太过分了。
想安抚司年几句，又觉得自己安夫人的话，很苍白，于是闭嘴安安静静的陪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