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宣再次出现在司年面前的时候,心底的歉疚达到了顶点,她也曾照顾过年纪幼小的司年,那时候司年还是挺黏糊她的,喊着阿姨,每次都笑眯眯的,两人自从分别后,应该如何都没想到,再次见面,会以这样的方式见到,可以说还是不可化解的深仇。
司年站在席司妄身边,盯着眼神不敢对上她的母宣,“好久不见,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母宣张了张嘴,那声小年怎么都喊不出来,她记得程家宝又一次出事,她藏在司家的花园里哭,小姑娘抱着一只玩偶猫找到她,给她擦去脸上的眼泪,问她为什么哭。
母宣那时候就说自己孩子生病了,很严重,需要很多钱,但是自己没钱。
小姑娘善良,想了想,转身回房间,很快出来,怀里的布偶猫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小猪存钱罐。
她奶声奶气的说,“宣姨,我只有这么多,等我长大了,我会给你多一点的,你先拿去给你孩子治病。”
后来司政宇回来,司年立即就说了这件事,司政宇当时就给了她五万块,让她先救救急。
因为这个及时雨,程家宝的手术才得以完成,恢复良好,还捡回一条命。
后续高达十几万的费用,都是司政宇给的。
她迄今为止最后悔做的一件事就是曾经出卖过司政宇,然后不得安宁。
不敢去看司年的眼睛,也不敢看到司年脸上的失望以及憎恨,她不知道怎么面对司年。
司年见母宣将脑袋垂得低低的,心底翻滚着浓烈的恨意,很不高兴,“抬起头来,认真看着我。”
母宣一动不动,她跪着的身躯开始有些发抖,然后大滴大滴的眼泪就掉在地上,“年年小姐,对不起。”
“你对不起我什么,你对不起的人是我吗?”司年形象全无的厉喝,“母宣女士,我自认司家对你不错,但凡你遇到困难,我们没有坐视不理过;
你是怎么对待我父亲的?送他走向不归路,是吗?”
“不是。”
母宣似乎被逼到绝境,忙出声打断她,然后摇头,“我没有,当初的时候,我不知道他们是想要你爸爸的命,年年小姐,你信我。”
之后她就一直在后悔,自己当时鬼迷心窍,会真的听了那对奸夫淫妇的话。
真的将司政宇推到了深渊。
司年嗤笑一声,多看她一眼都觉得眼睛痛,伤眼睛,“母宣女士,你说你不知道他们想要害我爸爸,所以你帮忙了,拿着司家的钱,仗着司家的势,却往司家身上捅刀子。
这些话,亏你好意思出口呢,不是,然后呢?
只要看到眼前的利益,照样能帮纪世安他们,是吗?”
母宣真的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辩解,只能着急的摇头,席司妄见司年情绪有些过于激动,忙上前将人一把揽在怀里,低声安抚她。
“没事没事。一会儿就过去了,没事。”
司年在他的声线里,渐渐变得安静,就这么静静的盯着母宣。“既然你想赎罪,那我给你一个机会。
你跟纪世安很肖玉华之间是什么关系,为什么纪世安总是会私下里找你?”
母宣眼神闪烁,没想回答这个问题,司年哂笑一声,“所以,之前都是逢场作戏是吗?
你既舍不得荣华富贵,也想要儿子健康长寿,更甚,想要家财万贯。
可真敢想啊,也真敢祈求,神明自顾不暇,能有空理会三千界众生愿望?”
母宣知道司年对自己的恨意都渗入到骨子里了,所以也没为难自己,一定要听一句司年原谅自己的话。
……
“年年小姐。”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许久后,大家才听到母宣重新开口,第一个人叫的就是司年。
司年看着她,不说话,眼神没有任何温度和感情,甚至连埋怨都没有,这么平静的眼眸,让母宣心如刀割,于是微微垂下眼睑。
“年年,不管你信不信,我加入的计划里,没有让先生死亡的意思,我所知道的计划,不过是在先生沉睡时,肖玉华争夺家产而已,我没想到事情最后会变成那样。
我要是知道,我不会去做这件事的年年,你信我。”
“信不信的,得看你拿出来的东西,价值几何。”
母宣苦涩的笑了笑,“我当时也被算计了,等我知道先生去了公司的时候,我想打电话告知他小心一点,注意安全。”
但是她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先知道了司政宇跳楼自杀的事情。
不管怎么想,她都觉得,这件事有肖玉华的手笔,她手机里其实录的东西不多,所以拿着手机威胁,不过是想拿着钱再也不回来,远远的离开这里。
“但是我还是迟了,如果我知道计划会有改变,我不会那么做的。”
司年很悔恨,当年没同意法医对爸爸的尸体进行剖腹。
那样,死因更容易查出来,不过交焦头烂额的破事儿一堆,她一直马不停滴的转悠,直到最后自己倒下。
“你给我爸爸喂的什么药?”
“我以为是一种迷药,实际上是一种致幻剂,当时先生跑那么快,应该是打算去找你,跟你庆祝的,但是他没机会了。”
司年心口起伏不定,似乎在极力压制着什么怪情绪,席司妄将人紧紧的抱在怀里,“安静下来年年,安静,我们慢慢问,从长计议。”
司年只能听他的。
这些都是席司妄查到了,他更有选择权,而自己只是个辅助。
母宣继续说,“我那天真的不知道,先生会被他们引上天台,发生这样的意外。”
司年:“……”她真的一个字都不想听,耳朵里嗡嗡嗡的响,母宣仍然在说着话。
司年问她,“你当时为什么不报警?”
母宣一愣,然后垂下眼眸,她报警了,但是没用,纪世安在上面压着,桐成各方都卖他几分薄面。
母宣,“年年小姐,对不起,是我一念之差,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确实是你的错,你就不该来我家当什么保姆,闹得我们家鸡犬不宁,还家破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