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亭川站起来,看着李总,“我会通知承建方换个人,李总明天该忙什么忙什么,这边就不必李总事事亲力亲为了。”
话毕,纪亭川追了出去。
李总这会儿脸色才骤然巨变,很快又轻哼一声,“什么玩意儿,以为在桐城呢。”
助理战战兢兢,不敢说话,可心底有数得很。
李总嚣张太多年,估计这次要踢到铁板了。
纪亭川在酒店大门口追到的司年,南斯去开车,司年等在门口。
“司年。”
他几步走到司年面前,司年抬眸冲他看去,视线清冷,最后一点牵扯的旧情,也消失殆尽。
喊了人,他又突然什么都说不出来,说什么,从哪儿说,或者道歉,从哪儿开始道歉。
他脑子里乱成一团,就这么愣愣的注视着她,司年问,“纪总有事?”
一抹苦笑挂在唇角,纪亭川隔着她一米的距离,“司年,我们之间,一定要这样吗?”
“也可以当什么也不用说的陌生人。”想了想,司年回答。
纪亭川脸上的悔恨,激不起她的半点动容,她想好好跟他沟通的时候,他从未给过她任何机会。
当然,现在更不需要了。
纪亭川感觉胸腔闷得厉害,他张张唇,听到自己声线都带着颤抖,“司年,之前做的事情,我可以道歉。”
司年一愣,有生之年听到这位公子道歉,当真是天方夜谭,让人震惊。
她只是愣怔一瞬,很快就回过神来,“不必了。之前想听的时候没听到,想知道真相的时候也没机会。
现在已经不想了,你就不必说了,音乐厅的事情很感谢你安抚好了那些民工,但是工作之外的人和事,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谈的。
纪总记忆还不错的话,应该知道我结婚了的事情,有夫之妇,不好跟你一个单身男人,过度亲近。”
纪亭川双目猩红,看她的视线,复杂到极致,那是一种没办法形容的纠结、沉闷以及琐碎。
禁锢着他灵魂的枷锁,似乎放出来,有她不可承受之重。
司年别开视线,“纪亭川,我们之间,就这样了。”
当陌生人,比较合适。
后一句她虽然没说出口,但是了解她如此,纪亭川还是懂了。
他别开视线,问她,“如果当时我认真准备婚礼,你……”
“没有如果,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一步,就是答案,没有备选项。”
恰好这时,南斯的车已经开过来,停在司年身边,她拉开车门,弯身之时想到了什么,重新站直了身体。
“对了,麻烦你告诉一下纪伯伯,没事就不要去疗养院看望我妈妈了。”
纪亭川的脸色,在司年没看到的阴影里,扭曲。
……
因为有新资本融入,承建方也换了负责人,音乐厅重新动工就只花了三天,司年在工地现场再次遇到了之前那些民工。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愉悦的笑,看到她,热情的打招呼。
只有纪亭川,似乎在第二天就回了桐城。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最后的要求,让纪亭川做了选择,反正不纠缠,现在这样最好。
相关部门跟着承建方一起来看过现场,希望这边尽快拿出新的设计图。
至于音乐厅的不合格地方,最近会拆掉重建,人多力量大,基建会很快。
司年就变得忙碌了起来,每天带着南斯工地酒店两处跑,晚上她闲下来才会跟席司妄视频。
可能是高密度的工作,出差第七天,司年病倒了。
一开始是南斯给她打电话,但是没人接,他以为司年只是休息了,没管。
第二天,还是没人接,敲门也没人开,他就找前台刷进房间,司年靠在办公桌上,整个人陷入昏迷。
浑身都烧成了红色。
南斯吓傻了,担心司年烧成一个傻子,于是将电话打给了叶澜。
叶澜不敢耽搁啊,立即就通知了席司妄,席司妄昨晚也给司年打过电话,那时候刚结束一个跨国会议。
时间也晚了一点,以为司年睡觉了,就没打扰她。
结果清晨就接到这么一个消息,他坐在车里,手指关节泛白,“高程,掉头去机场。”
高程不敢多问,立即在前方掉头,直奔机场。
席司妄自己买了一张就近时间机票飞桐城。
……
司年悠悠转醒的时候,感觉手被什么火热的东西包裹,她想抽出来,没能抽动,等视线稍微清明的时候,看到守在床边的席司妄。
她惊讶,声线却格外嘶哑,“你怎么来了?”
他没回答,脸色很难看,伸手在她额头探了一下,按下呼叫铃。
司年理亏,刚准备道歉,就听到他无奈的叹息声,“不舒服的时候,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没察觉到自己不舒服。”司年废寝忘食的工作,就会忘记一些东西。
她绝对没有故意。
席司妄看着有点狼狈,下巴冒出青色的胡茬,眼睛里也全是血丝,她皱眉,“你多久没睡觉了?”
“没多久。”
她还想问什么,医生一贯涌入,然后给她做了检查,完后医生道,“还好,这次送来得及时,她高烧时间也不是太长,不然真的会烧坏脑子。”
司年一个激灵。
想着也有点后怕,例行检查后,医生说挂完水就可以回去了,吃点清淡的东西,好好养养就行。
病房里很快就剩下彼此,“南斯呢?”
“他去修改图纸了,现在饿不饿,想不想吃点东西?”
“想。”
席司妄拿着手机点了几个小菜清粥,伺候她吃饱喝足,司年鼓起勇气问了一次,“我睡了很久吗?”
“今天第二天。”
司年:“……”
见席司妄围着自己不断忙碌,整理包装盒扔掉,她拽住了他的手,“席司妄,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他倒是想生气,可看她这样,哪里能气得起来,顺势弯腰,将人往怀里一抱,“年年,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司年下巴垫在他肩窝,温声软语道,“没有下一次了好不好?这次是我不对。”
席司妄松开她,让她平躺着,“嗯,信你,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