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司妄若有所思。
云聚中心南门。
司南下车，冲降下车窗的席司妄挥挥手，“席总，谢谢您。”
冲自己挥手的姑娘笑得明媚，身上裹挟的阴郁，消散了许多，他微微颔首。
“是我该说谢谢，工作时间之外，还在麻烦你。”
“这怎么能算工作时间之外？”司年笑，“缤纷广场的项目，是SUN在桐城的第一个商场规划，自然不能大意。”
“司小姐没觉得我们甲方多事就好。”
这话哪里敢说？
毕竟是金主。
见司年站直了身体，他略思索了下，跟司年道，“接下来可能会麻烦司小姐一段时间。”
“自然，席总不必担心，我必到。”
一个是职业使然，一个是老谋深算。
司年也没想到，接下来这个词，没有时间期限和概念。
她跟席司妄的交集渐渐多了起来，工作中，她发现席司妄真是一个十全精英男。
长得好，能力高，知识面宽。
每次联系她的都是高程，但抵达SUN，高程总是因为其他事情忙得分身乏术，于是她这种小虾米，居然是跟席司妄交涉最多的人。
城望这边的高层也一直劝诫着她。
某个午后，她去叶澜办公室直接问了自己的疑惑。
叶澜哪能说实话，只是给她一份城望的财务报告，“司年，这是城望这两年的账目表。
我也不是想吓唬你，主要是大行情就在这里，城望捏在手里的资源已经在慢慢倾斜了。
城望几个股东之间也勾心斗角的，自己给出去的项目，基本都跟他们周围关系疏远的有关。”
司年不是学财务的，但一目了然的账目本，依然能看出一些问题。
叶澜财务出身，比司年更能直观感受，SUN拿翟竟开刀后，基本撤离了之前的融资。
也就是说，接下来的几年，城望能不能正常运作，都很难说。
城望在桐城站稳脚跟，有两个大雇主，一个是SUN，一个是Secret l。
Secret l给的项目最多，就是司年进来的那一年。
但今年，Secret l似也有取消合作的意向。
叶澜很清楚是谁动的手，但不敢说。
视线在司年脸上停顿片刻，小心翼翼的问，“司年，你认为呢？”
司年也接不上话，商业运作，她不是太懂，但基本常识还是知道。
城望股东有了别的心思，内斗厉害，导致城望内部出现了问题。
现在城望高层蠢蠢欲动，大家欲离开城望，自己展开自己的业务。
这样有两个可能，一个是自立为王，赚得钵满衣满。
其二则是堵上全部身家，破产。
她现在负担着母亲的治疗费用，还要开始还纪家的钱，不是不心动，只是不敢动。
叶澜问，“你在担心什么？说出来或许我能帮上一二。”
个人私事，没必要闹得人尽皆知，她摇摇头，“叶总，我再考虑看看吧。”
盯着她半响，叶澜点头，“成，这件事缓缓再说，你想清楚了才重要。
我听说你最近很忙，缤纷广场的设计进行得不顺利？”
“很顺利。”
叶澜哦了一声，又问，“你婚假一共十四天，你打算从哪天开始请？记得提前三天跟同事交接手里的事情。”
“婚假我没打算多请，三天就成。”
叶澜从一堆文件里抬起头来，近乎疑惑的盯着她，也不是第一次批婚假的假条。
别人都开开心心的，想多要两天，她倒好，还自己给自己减少了十几天。
“结婚可是一辈子的事，你……”
司年打断他，“叶总，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三天假就成，我十六号结婚，我请十五到十七号。”
叶澜：“……”
从未见过对自己婚礼这么没心情的准新娘。
沉默片刻，他开口，“财务报告你拿回去研究，但是旁人就不必给看了，你什么时候想好了，什么时候将里面的一份文件签署好。”
“谢谢叶总。”
……
司年下班，在公司楼下遇到纪世安，也不知道他等了多久。
纪世安手里捧着一本册子。
“纪伯伯。”
司年跟一起下楼的同事道别，走到他身边。
纪世安脸上带着和蔼的笑，见她走过来，出声，“还是上回那个咖啡厅，一起坐一下？”
“好。”
咖啡馆内，音乐安静的流泻而出，环绕在耳边。
司年端着咖啡小口抿着，“纪伯伯，您怎么有空过来找我？”
纪世安笑，将手里的册子递过去，“年年，我知道你跟亭川都挺忙的，没时间准备自己的婚礼。
我这边跟贺文商量过，这些都是为你们筛选出来的礼服。
酒店跟婚庆公司那边，我们也谈好，主题这里面也有体现，你看一看，有哪里不满意的，我在让人修改。”
递到面前的册子，华丽奢靡。
一看就是高档定制，但司年很排斥去打开。
长辈盯着，当面拒绝又显得很没教养，她自己不畏流言。
母亲也伤害不到，但死去的爸爸，她不想他也跟着被说。
纪世安没说的是，册子也发了一份电子版的给纪亭川，但那边很快就回复了一句。
“她选就好，我配合。”
气得他当场打电话质问，但身为儿子，连他这个老子的电话都不接。
他想去香江找人，结果还没行动，就先收到了一些照片，纪亭川被年轻女孩手挽手逛街的亲密照片。
他气得发抖。
连夜让人封锁了消息，以免年年看到伤心。
眼下看着司年，他就觉得儿媳妇该是这样的。
亭川能娶到司年，是他的福气。
“不想看吗？”
似乎因为司年的犹豫，他也观摩出了那么一点问题，遂问。
司年摇头，安静的翻开册子，一共五个造型，出门，进门，婚礼，敬酒，和晚宴。
婚礼主题有三个，一个是中式，一个是西式，还有一个是汉服婚礼。
准备和策划极尽详细。
司年思绪却不在这上面，很想认真去翻阅，但最后发现，根本就看不进去。
尽管册子上的画面，美艳得令人心动。
但她心底，毫无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