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细剑浑身沾满了油脂,窈窕差点手滑拿不住。
她忽然脱力坐下,捂住头叫疼。
在油脂怪举起行刑的铁刀要砍下去时,辛祲投掷长枪,擦断了油脂怪的手。
枪被钉在窈窕弯曲的脊背前方,鲜血混合着油脂滴落在窈窕颤抖的背上。
滴开了她的背,腐蚀的液体滋滋作响。
不过比不得头疼。
辛祲赶过来,急忙施了术法,并将自己的衣裳脱下盖住窈窕趴着的身体。
他将人捞起来,看着窈窕无比痛苦的样子,忽然感到深深的无力。
窈窕此时软绵绵的,没有伤口,黑色东西在眉眼间飘溢。
如果能知道是什么东西在作怪就好了。
明明什么都没有,什么预兆也没有,他甚至没让窈窕沾上一点脏污。
还是说她自己碰了脏污?
回想起来,窈窕几乎一直处于亢奋状态,难道是他的原因,是他的错?
眼睛也不对……
尹忤赶过来了,隔老远大喊。“干嘛呢!干嘛呢!”
他又扔了几个炸弹,炸开窈窕辛祲周围的油脂怪。
“快上来!”尹忤停下。
辛祲横抱起已经昏迷的窈窕,踩上尹忤的叶子。
“他们怎么飞回来了?”安英左右砍掉油脂怪,勒着马喊,“撤退!快撤退!”
眼前一大群油脂怪奔袭而来,安英他们只能撤退。
回到春山城。
“她怎么了?”安英在门外向尹忤询问,“我看了,她并没有受伤。”
“呃。”尹忤有些为难,“这样昏迷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不过你放心,上次她也回过神了。更何况辛祲还在这里,这次也许好的更快。”
安英有些不敢相信,挤着眼睛,撇嘴道,“已经受伤的话,不管是不是,也是我的疏忽,实在不好麻烦你们了。”
尹忤点点头,要进去看窈窕醒了没。
辛祲正在运用灵力给人调息,不过窈窕还是没醒,甚至眉间皱着,有些痛苦。
奇怪,之前也没见和窈窕这样啊?这么突然,可如何是好。
辛祲忽然卸了力,将人好好放躺,下榻。
然后趴着抽泣起来,接着放开声哭。
尹忤觉得自己这一天过得可真精彩,真想拿个什么东西把这情景给保存下来。
他觉得自己并不适合上前去给辛祲说什么安慰鼓励之类的话,毕竟窈窕还没死呢。
好事多磨,好事多磨。
如果明天还不清醒,他就要把白鸟摇过来了。
反正和窈窕不会储物术,那根羽毛就在她腰上别着呢。
窈窕没有遇到僧人,她正抱着头嗷嗷叫。
还是在大门口。
她呕出一口黑血,上面散着黑色,看不清楚是什么东西,猜测是血肉混合物。
在梦境中她的血肉就是黑色的,混沌的,就连意识也是混乱的。
好在石梯较密,坡度不大,没有棱角。
窈窕一点一点爬了上去,能听到一点点铃铛摇晃的声音,逐渐平缓下来。
她的防身武器全都不在身上,等她清醒后一定会逮着那个人好好暴揍一顿。
血腥味从上面传来,血水顺着楼梯汩汩流下来。
窈窕反应过来上面可能发生了什么,她使出全身力气爬起来,忍住因为头晕极有可能在下一秒晕倒的冲动,一瘸一拐的往山下快跑。
不管是不是真的。依据上次经历,梦境里的东西极有可能会看到她,会和她对话,甚至有可能会伤害她。
所以快跑。
这种无厘头的梦境应该是再次重现之类的,但感觉也太真实了,醒来估计会更困。
窈窕忽然转身钻进了石梯一旁角落。
不跑了,太累了。
上面忽然落下了什么笨重的东西,那东西像是上次她看到的那头巨兽,此时浑身血淋淋的。
窈窕又听到上面脚步声,便下意识屏住呼吸,将自己紧紧贴住石梯侧壁。
没有声音。
等待了一会儿也没有声音。
但是窈窕依旧没动也不敢放缓呼吸,谁知道上面那个东西走了没有。
但愿不会忽然出现在眼前。
这样的吓人方式虽然对她来说很适用,但已经过时了。
她会一爪子捅破他的喉咙。
并狠狠地踩上几脚。
果然,什么也没发生。可能是她的想法被梦境里的什么东西感应到了,他没有对窈窕发起攻击。
窈窕松了口气,缓缓靠着冰冷的石壁坐下来,望向眼前连绵群山,雾蒙蒙的一片。
如果能下去会怎样?如果这真的是梦境,那这个梦境世界会有多大?
来不及细想就被点醒了。
上面是辛祲的脸,他还在掉金豆豆。
“别哭了,我没逝。”
窈窕呻吟一声,想起身,因为头还在阵痛,根本起不来。
……希望这声怪叫没有被人记住。
辛祲睁眼,带着哽咽。“窈窕你先躺着,我给你看看。”
尹忤还习惯性的想递水呢,忽然被辛祲拦下来了。
“先不喝水,会被呛到的。”
……行。尹忤默默放下手。
水面已经来了,他正在大殿山下受人膜拜。
是的,他本意不是受人膜拜,他是被强制的。
仔细查看一番,窈窕本来混乱的不受控制的身体,有了知觉。
她低着头,“谁把我武器拿开了?”
“?安英拿的。”尹忤嘴巴一动。
“?”窈窕刚想发作,被尹忤一口闷住了。
“下次不许碰我身上的东西,我会没有安全感的。如果被我发现是你们中的一人,我会打人的。”窈窕挥舞拳头。
尹忤有些害怕的点头。
辛祲却觉得没什么,“不拿你的东西。”
“我把白鸟叫来了。”尹忤开口。
“?”窈窕震惊,下意识想起身,却喘不过气似的叫,“你这个叛徒!说了不许叫它,没到必要时候他就是个麻烦!”
尹忤委屈道,“你已经一天没醒了,我就是在必要时刻叫的人啊?再说,大仙人也挺好的啊,他都救了我们不止一次了。”
“你!”窈窕忽然气得咳嗽,“我这就去学储物术,你再也别想随便拿我东西!”
“精神这么好啊?”水面进来了,脸上也有着红光,“放心,已经没事儿了。”
水面盯着辛祲看了一会儿,忽然笑着说道,“下次记得也叫我哦。”
辛祲忽然感到不妙,怎么白鸟说话就跟黑鸟一个样,该说不愧是兄弟俩吗?
而黑鸟此时正沉在冰冷潭水中打着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