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岸边缘高耸，无人修理的青草长得比人高，但好在极为柔软顺滑，并不膈应人。
岸边水底水面也长有类似水葫芦的一些水草，拨开是青色的，鱼腥味很重。
河水再远点就很湍急了，小窈窕并不想直接跳水，光看着就挺危险的。
“怎么办？”尹忤站在小窈窕身边肩并肩，叉着腰仰头望着河面，“你不会不敢下水吧？”
“谁说我要下水了？”小窈窕反驳，“办法总是有的。”
她转身离开，不想在水边多待。
“等等我！”尹忤反应过来，立马追上小窈窕。
费劲儿爬上此处坡顶，才看到那里立了一杆高木细杆，上面系绑了许多彩色细长旧布条。
不知道是干什么的，这种标志性的东西已经遇到不少了，希望不是带有警告意义的东西。
“你要去哪儿？”尹忤确实该加强锻炼了，就这也能爬的气喘吁吁。
“去问问镇子上的人。”小窈窕不理会他，爬上来后迅速跑开了。
气得尹忤直接就是放弃追赶，他骂骂咧咧的离开，要自己一个人去镇子上吃喝玩乐。
等到午后，小窈窕才拖着疲惫身体回来。
“怎么样了？怎么样了？”尹忤递过来温凉茶水。
小窈窕软若无骨的接下后，一干而尽。
缓了好久才幽幽开口，“他们这里要祭祀鱼神，就在明天。”
“祭祀鱼神？不是？才传开的有鱼怪，他们还信鱼神？”
她也觉得奇怪，这鱼该不会是那怪鱼吧。
第二日。
镇子里的人在中心一小湖，朝里面扔着祭祀物品。
众人身披彩色衣带，脸上描着色彩，哦哦呀呀唱着听不懂的原始语言，还有跳大神的。
湖面上吊着许多那日看见的长长彩杆，被彩布包裹的彩杆头子上的布条也长垂入水中，就像钓鱼佬在钓鱼。
完事后，放了一会儿鞭炮。带头的吆喝一声就一起围坐在湖边吃东西，热闹得很。
不过那湖却突生异象，奇异的鱼纷纷脱离湖面飞起，在空中游动。
小窈窕惊得掉筷子，急忙跑向湖边。
湖水深不可测，里面游着深浅不一大小颜色各异的鳞片鱼。甚至在深处，还看见一条更大的黛色嶙峋脊背缓缓移动，还不止一条，隐藏在深水之下。
小窈窕睁着大眼，猛地爬开远离湖岸边，两手抓地，生怕自己掉下去，看起来很震惊。
焯这镇子是浮空的吗？水里怎么这么多鱼？还挺大？得多深啊？
猫生第一次受到如此重击，小窈窕吞咽口水，不知道吃了这里的鱼会不会被别人追着打。
这些人对这种景象也丝毫不惊讶，甚至欢呼庆祝。
随后他们一起将手中握着的酒一起倒入湖水中，甚至直接将酒缸倾倒。
尹忤却像是见怪不怪，他微微扶着小窈窕，让她不至于直接仰头翻倒。“人族很会跟其他族类打交道，但是跟食物打交道的，我也是头一次见。”
“所以他们说的鱼怪并不是这种鱼。”
“可是这种鱼也好怪，能吃吗？”
“估计不能，他们都叫鱼神了。”
小窈窕叹息。
漫天的鱼游动，甚至抬手就能摸到，那滑滑溜溜的有力摆动的，富有生机活力的鱼摆摆。
莫水妍也在此处。
她正跟人交谈，估计在谈什么大单子。
不过整个人跟那日看起来不一样，收敛了些，更显得游刃有余，有种书香气质在身上。
莫水妍以前也是书香门第，后来因为各种原因，从京都辗转来到这里从商。
水墨镇那一座小楼是独属于莫水妍的，她一个人经营的红红火火，可仍然没有忘记读书。好几间屋子都塞满了原有的，各地收集来的各种书。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书就是她独有的精神世界，与书中人交流对话，追求真理充实并接受自己。
也正是这些使得她挺过了那段难捱的日子，而没有真正走向灭亡。
唐意看着莫水妍伸手捉住一条挡在脸上的碍事儿的鱼。他早在京都就知道莫家有这样一位妙女子，可惜因为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才被排挤在此。
他眼看她一人来此处修楼，然后力量逐渐强大，甚至能再与京都联系。
这样耀眼明亮，他怎么不喜欢，任何人都会追逐明亮的温暖的人或事物，他也不例外。
正要放开手中的鱼，天上却再次出现异象。
所有的鱼倾落，砸在地上的人身上，溅起泛着鱼腥味的水花，所有人开始大喊着离开。
唐意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当眼前明白过来时，他已经在慌乱中护住了莫水妍。
而莫水妍大概因为是被保护的状态，丝毫不害怕，反而跟在桌底下的人亮着星星眼，手上死死拉住唐意的衣角。
仿佛在说，嘿你终于知道主动靠近我了吧。
小窈窕跟尹忤也躲在大桌子底下，叽叽喳喳讨论着这鱼到底该不该吃，可以有几种做法，这么多鱼到时候怎么卖？
等到尹忤说，这时候难道不是应该怀疑这鱼为什么掉下来？是不是有怪鱼在作怪？小窈窕才停止对于烹饪手法的话题。
鱼都掉下来了，大的小的。一些被砸到的人正在痛呼，那些垂在湖面上的细长彩杆也被砸断一些，杆头上还挂了一些背上带着倒翅鳍的小鱼。
看来这场祭祀被什么东西给毁掉了。
小窈窕爬出桌底，再次伸长脖子往湖水深处望去，已经啥也没有了，那些漂亮的黛色鱼脊。
忽然有几朵血花从湖底冒出，小窈窕认真辨别，几只黑色蠕虫漂了起来，在水中扭曲。
“咦，好恶心。”小窈窕觉得这虫眼熟，那不是咬尹忤脚的蠕虫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附近也没看见黑水啊？
“咚！咚！咚！”一阵大鼓声响起，一众人才爬出桌下，亮出黑色人头。
“鱼神被吓跑了！明日再祭祀！要完了啊！明日再来！”那个神神叨叨的带头人一脸悲伤，嘴上却说明日再来，谁会信啊？听着就好危险。
“没事没事，明日再来，明日再来。”一众人居然听进去了，互相安抚，也不去湖边做调查。
他们迅速收拾了彩杆摆桌，各种东西，包括掉下来的活蹦乱跳的鱼。
小窈窕眼睛又亮了，这鱼可以吃的，于是劝说尹忤跟着捡了一两条看起来肥硕的鱼。
好一会儿，湖边人群散去，这里恢复了干干净净。
一只巨大的长相狰狞的怪鱼浮出水面，他身上被啃食的千疮百孔，染红了湖水。
小窈窕差点大喊，“你们快来看啊！这个怪鱼在这里！他已经死了！”
但是她忍住了，那些虫繁殖速度一般，大部分只在怪鱼身上。为了尽量减少污染，小窈窕不得不再次使出红绳，将其捞上岸边。
“真好，不用下水了。”小窈窕在找到一颗小珠子后摇晃铃铛，将其庞大的身躯拉入法阵。
黑色蠕虫纷纷掉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