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吓得跌坐在地上,她想要拔腿逃跑,可是脚却跟本使不上力气,她只能能直直看着那东西一点点地从他嘴巴里爬出来,显然他的嘴巴不够大,那东西居然卡在了半途,它又使劲左右拱了拱,还是出不去。
林兰开这才发现这东西似乎像是最低等的蛊——乙虫,她的母亲一向喜欢养这种玩意,还夸这种东西比男人听话。可即便如此,这么大的乙虫,她也从未见过。
但这也使得她没有那么恐惧了,她体内的力量开始运作起来,终于,她抓起飞镖,击穿了虫子的头部,黑色的浆从虫子内部爆开,溅到了她的脸上。
她却并没有之前的恐惧,只是默默地站起来,对着墙边的铜镜,用袖子上血液已经干涸的那一边,面无表情地擦干净了脸上的墨色液体。
“哐啷哐啷”她突然听见有一阵锁链刮着地面的声音。
她猛地拉开一看,里面一股浓浓的馊臭味,而她听到的那锁链居然绑住了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男人。
男人听见有人进来,开心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发现不是自己心中想的那人,便偏过头去,玩自己的手指,丝毫不理会林兰开。
可林兰开却不能像他一样,即使他脸上被厚厚的污垢所覆盖,他的眼睛也不再神采奕奕,但是她依然一下可以认出,那就是李云散,那个她可以为此付出一切的男人。
她一边松开扣在他手腕处的铁链,一边恨恨地问“你为什么不逃跑呢?”
可李云散根本不理会她,开始在那里一根一根地玩手指,嘴巴里还念叨着什么。
林兰开凑过去一听,李云散竟然在数时辰?“一个手指头,两个手指头,三个……唉?到底是第几根?”他十分委屈地说,“我什么时候才能数完,见到卿卿呢?”
这下把林兰开听得火冒三丈,她一巴掌扇向李云散,把他打得摔倒在地,她见李云散可怜兮兮地躺在地上时,心里又难受得紧,把他扶起来抱在怀里,愧疚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一直循环地念着这一句话,眼泪也止不住地滴落。李云散在她怀中听着她的哭泣,他也莫名其妙的感觉心里闷闷的。
他抬起手,擦了擦她的眼泪,像哄小孩一样轻声细语地说:“别哭了,别哭了。”然后从自己袖子里摸出一个纸团,一层层地掀开,露出了里面有些破损的绿豆糕,有些不舍地递到了她面前,说“来,这个给你。”
林兰开由得一愣,不禁想到小时候的李云散,那时是他第一次来她家,她正因为父亲不理解自己的想法而在那里偷偷地掉眼泪。李云散从小就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孩,他出现在林兰开眼前时,她感觉母亲所说的仙人飘到了她的面前,李云散在身上摸索了半天后,拿出半截绿豆糕递给了她,李云散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别哭了,虽然这里只有半截绿豆糕,但是你不哭了的话,我就带你去买新的糖吃好不好?”
她看了一眼面前邋遢的男人,真是和之前那谪仙一样的人截然不同,但是他说出来的话,却总是相同的。或许有的人,就算忘记了你,但他的习惯却是扎根在心里的。
林兰开破涕为笑,她小心地拿起绿豆糕,吃得津津有味,末了对着李云散说“要不要和我一起去买这个?”
李云散有些纠结,他有一点想去,但是卿卿说一旦离开她,她就再也和他玩了,想到此处,他连连摇头,斩钉截铁地说“不,我要和卿卿在一起。”
林兰开本来开朗的脸蛋瞬间拉了下来,她冷冷地说“你确定吗?”
李云散有些害怕,但还是点了点头。
她笑得眯起了眼睛,说了一句“好吧。”接着一掌拍晕了李云散,给他带上斗笠后,便顺着之前的路带着李云散离开。
楼下的大厅内,最后一场比赛已经结束,经过看客们的投票,这俩人居然平手了,柳不离诚然不服气,但是也不能忘记自己本来的目的,况且算一算时间,这也差不多该溜了,要不然后面定然会猜到他们头上。
“事已至此,我承认叶姑娘的实力了。”柳不离向叶卿卿作揖道:“在下就先告辞了。”
“姑娘不想真正的分个高低么?”叶卿卿可不想出现这种平局,在她心中输就输,赢就是赢,从未有这种局面。
“不必了,”柳不离赶紧抛出刚刚在地下和伙伴一起商量的话:“我们有那么多必须分个输赢的局得多累啊,所以,不如我们享受比赛的过程好了。”
“说得好!”关山月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大声地说道,观众们也开始附和。
店里的老鸨也不想两人再比下去,万一要是叶卿卿输了,她可能就得少赚一半银子了,于是跟着附和道:“既然如此,那就恭喜两位拔得头筹了。”
事情都到这份上,叶卿卿也不好反驳什么,便换上那副温柔至极的笑脸,说:“恭喜姑娘了。”
“同喜同喜。”
“姑娘要不要留下来喝一杯?”叶卿卿笑眯眯的问到。
“不必了,”柳不离看着人群中那两人,不由得开心地笑着说:“我的伙伴还等着我呢。”
“那好吧,欢迎姑娘下次来做客了。”叶卿卿纵然心里不爽,但是她也不能强行留住她,毕竟那个阿离身边有两个人,只得先放她走,然后从长计议。
三人由于比赛的事情情绪高涨,叽叽喳喳了一路,来到住处后,掌柜的就神色慌张地附在柳不离耳边说了什么。
柳不离听后,迫不及待地奔上楼去,她实在太想看一看那个负心汉长什么样子,让人被他抛弃后,还是对他恋恋不舍。
她踢开门,门外的风把烛光吹得左右摇晃,使得垂着头的林兰开,面上的光线明明灭灭。
其余的两人也赶了过来,林兰开缓缓转过头来,暖暖的光被床边垂下的纱帘挡住了些许,这让林兰开的脸一半在暖洋洋的烛光中,另一边却笼罩在黑漆漆的阴影下。
邢如风竟然感觉她在这半日内,好像失去了那种孩童的纯真,浑身上下笼罩着一层似梦似幻的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