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霍奶奶，霍苒忽然就觉得没有什么说不出来的，她看着萧时衍，一字一句地重复了一遍。
萧时衍盯着霍苒的眼睛，但是他分析不出来。明明面对那么多商业对手的时候，他都可以游刃有余寻找对方的弱点，可是在面对霍苒的时候，却溃不成军。
不知道这样互相看了多久，萧时衍缓缓闭上了眼睛，也许分析不出来就已经很说明答案了。
因为那个答案是自己不想听到的，所以拒绝分析吧。
“我知道了，从此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萧时衍声音沙哑地说完这句话，拿出一张卡递给霍苒：“分手费，给奶奶治病，也算是这段时光的补偿吧。”
霍苒不想接，可是国外的治疗费用，并不是她能承担的起的。
“谢谢，我会还你。”霍苒把这张卡当做是借的。
萧时衍自嘲地笑了笑，没有再争论这些，直接走了。
再留下来还有什么意义呢，不过是小丑罢了。
看着萧时衍离开的背影，霍苒感觉自己的心都麻木了，可是这不是自己的选择么？所以还矫情什么呢？
霍苒在外面站了很久很久，久到感觉脸上的泪水都干了，才回到病房。
霍奶奶又睡了过去，估计是身体太疲惫了，挂着吊瓶。
到了晚上，霍奶奶醒来看到只有霍苒一个人，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让霍苒回去休息。
“没关系的奶奶，我想亲自照顾你。”霍苒冲霍奶奶笑了笑，弯腰开始整理陪护的床：“我们俩好久没有一起睡了，也没有好好地说心里话。”
霍奶奶叹了一口气，知道说服不了霍苒，就没有再坚持。
吃过晚饭后，霍苒又搀扶着霍奶奶出去走了会儿，才回到病房。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情绪波动太大的缘故，霍苒觉得自己最近很容易疲惫，眼前也时不时地发黑。
为了不让霍奶奶担心，霍苒特意在霍奶奶睡觉的时候去做了检查。
几天后，霍苒拿到检查报告，整个人都是懵逼的状态，又哭又笑地蹲在地上。
她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在和自己开玩笑，居然这个时候怀孕了。
如果早知道一段时间，也许就做不到断得这么干净了吧。
霍苒木然地把检查报告撕了个粉碎，随后像没事人一样走进了霍奶奶的病房。
只有她自己知道心里是有多么地纠结和慌张，这个小生命，来得实在不是时候。
要不要留下来，她做不出决定。
霍奶奶看出霍苒心事重重，但没有开口询问。
“苒苒，我想出院。”霍奶奶对霍苒说：“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在医院浪费钱。”
霍苒想也不想地拒绝了：“奶奶，医生说还需要再观察一段时间。”
霍奶奶不信，她坚持要出院，或者说回国。
“奶奶都知道，奶奶想回长大的地方看一眼，可以么？”霍奶奶的语气里似乎带了恳求的意味。
霍苒努力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随后说了一个好字。
听到霍苒答应下来，霍奶奶才松了一口气，笑了出来。
霍苒怕来不及，当晚就定了第二天的飞机，和医生商量好后，便带着霍奶奶回国了。
国内夏甜甜和萧奶奶知道霍奶奶生病了，想来看霍奶奶，但一直没有找到时间。
夏甜甜被安排了很多工作，她甚至怀疑萧时衍是故意的。
“我不干了，辞职。”夏甜甜找到萧时衍，直接把离职申请拍在萧时衍的桌面上。
萧时衍头也不抬：“提前一个月申请，工作交接好。”
听到这回答，夏甜甜顿时哽了一下，严重怀疑萧时衍是被霍苒刺激到了，所以才越来越不近人情。
夏甜甜撇了撇嘴，心想男人是不是都这样。因为最近她觉得，白丞黎也很不对劲，回自己的消息非常慢，也不粘人了。
刚开始夏甜甜还觉得挺好，但后来就不习惯了。
“还有事？”萧时衍抬眸冷声问道。
夏甜甜瞬间回神，看着这个棱角分明，五官优越的男人，撇了撇嘴：“表哥，你不要把情绪发泄到工作当中，下属的命也是命。辞职申请放在这里了，这个月我会交接好的。”
说完这句话，夏甜甜便直接离开了。
等夏甜甜走后，萧时衍看了一眼离职申请，上面的理由写着，要去看霍奶奶。
萧时衍想拒绝她的申请，但还是写了同意二字。
没有什么关系，不过是回到了以前的生活而已。
回国后，霍苒带着霍奶奶去了一个沿海的城市，非常繁华，那是霍奶奶要求的地方。
“奶奶，你是在这里长大的么？”霍苒惊讶道。
霍奶奶嗯了一声，让霍苒送自己去了一个地方。
等到了之后，霍苒更是惊讶。因为没有想到这么繁华的城市，原来还有这么荒凉的地方。
可是霍奶奶却很习惯，坐在轮椅上，露出了释怀的笑容。
“奶奶，这里是…”霍苒刚说到一半就感觉不对了，低头一看，霍奶奶已经闭上了眼睛。
“奶…奶奶…”霍苒眨了眨眼，不敢确认地轻声干了几句，似乎是害怕吵醒霍奶奶。
可是霍奶奶没有什么反应，她只是闭着眼睛坐在那里，好像很困似的。
霍苒慢慢蹲下来，双手搭在轮椅的扶手上，看着霍奶奶。
忽然，从霍奶奶的怀里掉出一封信来。
霍苒猜到了什么，却不敢打开，趴在霍奶奶的腿上呜咽地哭了出来。
泪水沾湿了霍奶奶的衣服，可是霍奶奶却没有什么反应，身体也在变得微凉。
霍苒终于鼓起勇气，默然地打开了那封信，最后按照霍奶奶的要求，举办了一场无人知晓无人参加的葬礼。
霍苒联系火葬场，将霍奶奶的遗体火化，埋在了那繁华之地的落寞处。
从头到尾，霍苒都没有再哭一次，只是神情太过麻木，仿佛一个人偶娃娃似的。
看着霍奶奶被盖上最后一捧土，霍苒有种不真实感，就好像被盖在下面的不是霍奶奶，而是一个空壳而已，她的奶奶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