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灰暗,天色灰白,初冬的冷是剧烈的、突然的,太阳呈土黄色,懒羊羊地在远方挂着。
于方心情有点差,他已经好多天没有见到苏琦了。
这些天苏琦总是请假,班里所有人都联系不上她,他很担心她出什么事了。
早知道就不要听班长的,还是得照看着她呀!
他一边走在校园里一边这样想。
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旁边过去,于方偏过头来一看,这不是陈易信吗?
陈易信和苏琦的关系,总有一种不正常的好,于方从第一天上学就很在意这件事,所以他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路上,陈易信像是有什么心事一样,一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让于方诧异的是,陈易信三步并作两步,很快就出了学校大门。
“他去学校外面干什么?”
于方自言自语一句,又快速跟上。
走了很久,在芳草街的尽头,一个破旧的报社旁边,可爱又成熟的女生站在那里。
于方眼神一亮,但随即暗了下去。
苏琦为什么会在这里?她是在等陈易信吗?他们究竟要做什么?
这些疑问他都无法解答,只能眼看着陈易信走过去,而他在迟疑要不要露面的时候,其实就已经不会再露面了。
他躲在一旁。
“苏琦,我有好几天没见到你了。”
陈易信走上前来。
“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出什么事了吗?”
苏琦像是哭过一样,眼睛微肿着,一抹红色被粉底遮住。
陈易信从来没有见她这个样子过,她是个很大方阳光的女孩儿,就算有人真抢了她的糖吃,她也不会这么伤心的。
“没。。。没事,那个,你说的工资还算话吧?”
工资?什么工资?
躲在电线杆后面的于方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一个高中生,又没有出来工作,让另一个高中生给工资?
难道说?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绝对没错,但他又希望这一切不是真的,一时间,他的眼前一片黑暗,耳朵也嗡嗡的,什么也听不见了。
他扶着电线杆,艰难地站着,看向陈易信的眼神变得憎恶和仇恨。
他想起那天扳手腕比赛,这个陈易信直接下了一万块的注。
他是在炫富吗?就是那个时候他把苏琦骗到手的吗?
不对,他们开学前就认识,也就是说,比这更早?
“咚!”
于方无力的一拳打在电线杆上,苏琦,你明明可以做我的女神,为何要收钱做这种事呢?
陈易信点点头说:
“倒是拖欠你两个月了,我把卡给你吧,你支走的时候写个条子就行。”
说完他伸手要去掏那张乌龙银行的黑金卡,但是被苏琦给拉住了。
于方看着苏琦拉住陈易信的手臂,心中妒恨交加,他再也不想看下去,转身走回了学校。
一个人心中有了成见,成见就会变成定论,往后的每个细节,他都会往这个定论上去想。
这就是自以为是的人类。
“不要,我既然还给你了,就不打算再要回来。易信,我其实什么也没做,厚着脸皮找你要工资,已经是很。。。”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苏琦,你到底出什么事了?”
苏琦还是没忍住,一颗豆大的眼泪掉了下来。
陈易信从怀里摸出一沓现金,这是刚取出来的五万块钱。
其实从上次给苏琦工资到现在,也就过去了三个月而已。
“苏琦,你说你只要现金,我大概就猜到了,你是不是去赌博了?”
“苏琦,收手吧,浪子回头金不换,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不要再沉溺其中。”
“苏琦,我会帮你还完赌债的,你答应我可以吗?”
在他的轮番轰炸之下,苏琦再也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一边哭,一边哽咽着说:
“不是我,是。。是我爸爸!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了,为什么一下子就欠了那么多钱?”
“我爸爸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苏琦扑在陈易信的肩上,她的眼睛就像是卸了洪的河水,霎时间就把陈易信的衣服打湿了一大块。
陈易信知道她太激动了,用手拍了拍她的后背。
他没想到是这么个情况,上一世自己虽然很不满自己的父母,但好歹违法犯罪的事他们还没有干过。
“苏琦,你爸爸欠了多少钱?你这些工资真的能抵过吗?”
苏琦忽然一拳头敲在陈易信的胸口上,陈易信愣了愣,但他随即发现,这丫头根本没用内力,看来她是潜意识把自己当成她那个赌钱的爹了。
果然,苏琦疯狂地捶打着陈易信,而陈易信就挺立在原地,等她发泄。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苏琦才脱离开陈易信的肩膀,慢慢冷静了下来。
陈易信吓了一跳,只见她的眼睛已经全部肿起,高高的鼓鼓的就像两个核桃,原本美丽的脸蛋也因为这两个核桃变得丑兮兮、可怜巴巴的。
“我也不知道他欠了多少,我妈已经把房子卖了,现在租在桥洞那头。”
“我去看看吧,想想办法。”
苏琦赶紧摇头说:“我们非亲非故,我真的不好意思再要你的钱了,我爸爸咎由自取,得让他长点记性。”
陈易信笑了笑。
“谁说我们非亲非故了?你是我爹的徒弟,我们可是正宗的师兄妹啊。”
苏琦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师兄妹并不是什么亲人,就被陈易信给拖走了。
“走吧走吧,去看看你爸妈那边是什么情况。”
虽然一路上苏琦都在拒绝,但陈易信铁了心要帮她,一直苦口婆心地劝她,久了之后,她就不再坚持了。
也许大家一起,能想到更好的办法呢?
两个人刚走到桥洞那边,就看见一伙人围住了一个杂草丛生的角落。
苏琦大叫一声冲过去。
边冲边喊:“不是让你们不要催了吗?我一走你们就来是吧?”
那几个大汉看到是苏琦,竟然会有点害怕,往后缩了缩。
苏琦和陈易信一同来到这个破旧的房屋面前。
其实说是房屋,不如说是在桥洞的墙壁上再挖的一个洞。
苏琦的父母就像松鼠一样住在这个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