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忽然很是难过。
他不敢多想,没有多说。
慕玘侧身看着魏安辰神色,知晓自己疏离得太明显,于是主动伸出手去拉着他的衣角,“陛下,我们回去吧。”
“好。”
房内桌前,两人静默坐着。
慕玘偶然瞥到桌上奏章。
原来是请求为太后祈福,举行宴会的请安折子。
句子堂皇,怪不得皇帝看到便会皱眉不语。
太后身子大好。
后宫很多事情,这半年,都是太后操办的。
“母后身子大好,是该要庆祝的。”慕玘微微一笑,并不多言,只是顺着奏章随口说了一句。
魏安辰冷哼一声,“她以为,后宫和前朝该全都是她一人的。”
这几个月来,太后势力增长,实在是他的大患。
万一沈太后还有谋反心思,就不能够控制局面。
何况,她还想一心将皇后的实权抢走。
沈太后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现在处于什么位置上,也知道魏安辰很是忌惮。
也许,在她看来,母子之情,比之于实打实的权力,从来都是不重要的。
如果自己没有强大起来,皇帝身边就没有人可以和沈太后抗衡了。
所以,她有了兴起培养自己势力的机会。
更何况皇上也不是傻子,知道沈氏会在这种情况下对自己下手,肯定不会放过自己,所以才会保护自己。
而自己虽然已经有了身孕,虽然别人不知,但到底也是生不下来的。
其实在子嗣上,也不算是很有优势。毕竟皇家血脉本来就是稀少。
魏安辰如此,到底算是很用心了。
慕玘明白其中道理,“太后康健是祁国之福。”
魏安辰冷笑,“自然。”
慕玘知晓魏安辰厌恶,却也明白,他们终究是母子,反倒是因为这层关系,不好放手拔除。
“我要扶持你家,还有阿则。”
魏安辰忽然转了话题,将心里的想法和盘托出。
在慕玘这里,他早就放下了结束。
“陛下,其实不必以这样的借口增添臣妾母家的势力,树大招风,臣妾和哥哥也实在是有些害怕。”
“朕有意如此,必然会保全你家,你放心。”
魏安辰知道她在乎母家,慕家受冤,现在为止,都还没有洗清冤情。
“多谢陛下。”
慕玘心里一阵心酸,曾经子川,似乎也是这样叫她安心。
也把自己拥在怀里这样郑重的说过,不要难过。
她在那个时候就知道,如果没有那道圣旨,她一定会跟他走。
可是现在,她只能,留在这里。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
她忽得想起《春江花月夜》来。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这是他们都喜欢的诗。
只是相隔千里,再无法对唱罢了。
魏安辰看着慕玘突然沉静下来的面色里,多了一层他看不懂的悲凉。
他蓦得有些慌乱,她的思绪飘到老远,若是不抓着她的衣角,人也会随着翻飞的思绪远离开去。
于是说话间,有了一点他自己都没听出来的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