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身子没好,且又站了一下午,早些回去歇着。”
言语里尽是关怀,周朗看得出陛下是被刚才他们的话激着,才这样询问关心。这样来说,陛下确实是天下无情之人,多情的话说得这样好,却实在是没有半分真心。
周朗心里无奈,对慕玘的心疼又多了一分。
“谢陛下关怀。”
慕玘淡淡的说着,并没有表现出多少感谢,她果然是疲惫了。
魏安辰冷冷道,“恩。”
然后眼神飘向立在她身边的周朗,“先生好像颇通药理。”
“陛下,鄙人不才,素来爱些草药玩意儿,皇后殿下未入宫前鄙人曾经问过殿下病中的诊,才知晓她需要好生调养,还望陛下恕鄙人方才多嘴。”
魏安辰拉着她的手刻意放慢了些:“医者仁心,这些不算僭越。皇后的身子确需好好调养。”
皇帝没有说下去。
浩荡车马横陈在山间城道,终于在亥时到达太子府。
深夜凉风,圣上批准周朗住在府邸,吩咐周朗明日给皇后诊脉。
帝后进门,周朗也跟随着进去。
慕玘被风雨吵得无法入睡,拿起披风走出房门。
“婉儿你先回去吧。”
婉儿刚将披风放在慕玘肩膀上,就被慕玘拒绝。
“我想自己走走。”
小姐穿着单薄的衣衫出门,婉儿实在不放心,但见小姐执意趁月色独行,便没跟出去。
慕玘越过府中层层楼台软榭,信步走至一幅破败的牌匾,似乎是个不小的庭院,只是无烛火照耀,月光照下来,还是萧索模样,她走近了那匾额前,看上一眼,“香梅园”。
慕玘微微怔住,看向墙上挂着的对联:“香梅开遍天下春,春尽人间处处花”。
字甚是娟秀,慕玘觉得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慕玘猛然打了个寒颤。
她听哥哥说起过,太子府,曾是先皇在宫外的住宅。
后来先皇登基,太子成年出府,为显皇室节俭,先皇的王府装饰一番成了太子府。
但这样的地方,魏安辰都鲜少进入。
听闻他一时兴起闯进去,是为了一探究竟,不想却惹怒了从来不会对自己生气的先帝,那一次魏安辰受到了不小的惩罚。
就连身份尊贵的太子都无法轻易入内,其他人更对此敬而远之了。
这园子渐渐成了荒园。
慕玘想到这个,不禁有些皱眉,但是脚步却不由自主,推开门,走进去。
原是一片雪梅园。
纵使在夏日,枯树连枝,但数量之多令她惊叹。
雪梅极美,冬日,一定是惊艳的。
果然是奇景。
没有往来打扰,本是萧瑟,如今却像野外的梅园。
只可惜梅花开在冬天,花儿鸟儿都不会在寒冬生动起来。
这一片寒梅独自绽放,不是孤芳自赏的孤寂,总会有或大或小的期待等待着,这一季的冬天芬芳而过,下一年便是绝妙的美景。
当年的寒冬,园里该是是清香无比。
直觉告诉她,这般景色绝对不会辜负人间最美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