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许这话一出,整个配电室内陷入寂静,安静到都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李长春和江梓云似乎都没想到王许他们居然是因为这个原因出现在这里,刚开始他们还在担忧外面是否出现了变故,才让王许他们迫不得已来到大厦内寻求帮助,但现在来看情况恰恰相反,需要帮助的是王许他们自己才对。
“那条墙壁上的通风管道怎么样,或许我们可以从那里逃出去。”王许忽然瞥了一眼墙壁上的通风管道,又低头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何以火,兴奋起来,“既然你们能从管道内进来,那我们自然就能从管道内出去,我知道大厅的方向,让我领头。”
“已经行不通了,这大厅里到处都是那些该死的怪兽,而且它们的观察力远比你想像得还要敏锐,一点细小的动静就能让它们对管道发起攻击,我们原先穿过的管道已经被刺得千疮百孔了,你能保证在不发出一点动静的情况下还能准确无误的找对方向吗?如果不行的话就让我们先喘口气,在半米高的管道内绷紧神经爬上半小时还是很累的。”
说完李长春便撩起了裤腿,他那被磨得血肉模糊的膝盖上沾满了毛絮,伤口处已经渗出了黑红色的血液和长裤粘连在一起,在这种极度压抑且黑暗的环境中,王许甚至能听到皮肉粘在长裤上被一起撕下来的声音。
“有水吗?”李长春转头问道,昏暗的配电室内,王许嘴中的那根烟头闪烁着微弱的红点,像是沉入海面的残阳。
对方没有回答,而是从口袋中又抽出了一根香烟递给对方,李长春呵呵一笑,接过了香烟,于是,靠近墙边的一角,又燃起了一只明灭的火光。
烟一入嘴,李长春便感觉浑身的酸痛都远离了他许多,原先紧绷的神经也在此刻舒缓下来,他饶有兴致的问道:“进来之前,何以火就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吗?”
“难道他执意要进来的行为还不够古怪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老婆孩子在里面呢,跟头倔驴一样,拉也拉不动?”
“呵呵,也是。”李长春吐出一口烟雾,乐呵呵的承认道,结果就在这时,一阵刺耳嘈杂的噪音在配电室内响起,就像是有人拖着厚重的铁质物件在地面上刮擦。
“什么情况?”紧绷着神经的王许掐灭香烟,半蹲在地,压低着声音说道。
“小江?是你吗?”李长春抬起手机,一束微弱的灯光探向前方,照出了站在门口,正在挪动厚重铁架的江梓云。
先前王许搬来的铁架一共有三只,现在江梓云已经抬走了两只,只剩下挡在门后的最后一只。
此时,刺耳的摩擦声就像是针锥般刺入二人的骨髓,王许何李长春二人面面相觑,都不知江梓云想要做什么。
而江梓云像是没听到一般,继续将沉重的铁架挪向一旁,没有了最后一个铁架的阻挡,失去门锁的配电室大门缓慢向内敞开,将门外的一丝黑暗摊入其中。
“拦住她!”
就在王许低吼的同时,李长春已经扑了上去,他一把将江梓云按倒在地,动作凌厉粗暴,简直就是把对方砸向地面,倒在地上的女孩闷哼一声,厚重的灰尘爬上了她的脸颊,而她却全然不顾,眼神空洞,嘴唇微张,像是在喃喃自语着什么。
王许重新将门口堵上,才惊魂未定地看向被李长春压在身下的江梓云。
“我想起来了,我知道该怎么出去了!”江梓云忽然恢复了意识,她焦急地开口。
这话让王许和李长春一愣,着实让他们摸不着头脑。
不等两人反应,江梓云便用手指在地面上勾勒着,配电室地板上厚重的灰尘被她扫去,留下了一个简洁的二维平面图。
我们现在在二楼西侧的配电室内,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从这里出去左转50米有一间临时搭建的员工休息室,大厦的经理为了更方便的监督员工,把休息室内的一面墙壁给拆了,留下了一个直通三楼的通道,那条通道内部是封闭式的,从那里走我们就能避开大厅内的怪兽,然后直降到地下的停车场,再从地下停车场的出口逃出来。
至此,李长春已经从江梓云身上离开,他疑惑的看向对方,“你之前怎么没说?”
“你又没问我。”
“等等,你计划的第一步,就是直接从这里的大门大摇大摆地出去?”王许发现了这个计划最致命的一点,他眉头紧锁,脑海中重新浮现出巨型飞蛾那对硕大的复眼,心脏直跳。
“没错,你不是说何以火最多只剩下一个小时了吗,这条路线就是最快最保险的,虽然第一步可能会有一点冒险,但总比留在这里看着他一点点失去温度要好。”
“操!”王许咬紧牙关暗骂,他是真的想救何以火,但当这个计划会威胁到他自身的安全时,他自己又犹豫了。
“来投票吧,少数服从多数。”江梓云见王许犹豫不决,抬起了自己的右手,“我投出去的一票。”
随后她便瞪了一眼身旁的李长春,李长春好笑地摆摆手,双手叉腰,“我弃权。”
他虽对这个计划保持中肯的态度,但实际上他是想一直待在配电室内的,这里虽然孤立无援,但也总比暴露在外面铺天盖地怪兽中要好,不过既然王许借了他一支烟,那就把剩下的决定权交给对方好了,先不管突然热心肠的江梓云什么想法,万一王许真的想带着何以火出去呢?
“到你了。”江梓云盯着王许,目光如炬,她嘴角还挂着刚刚没擦干净的呕吐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