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大厅内部视野极其局限,王许只能看清自己身前2米左右的范围,但由于他跑得飞快,他曾不止一次的撞上结实的墙壁,然后连同背上的何以火一起摔飞出去。
尽管浑身的肌肉酸胀疼痛不断,可王许仍然不敢停下脚步一分一秒,因为背后那催命的嗡嗡始终徘徊在耳边,像是一位不拿到欠款就不死不休的催债人,而它索要的欠款,就是王许和何以火的命。
“等等,等等,你不用确定一下方向吗?”
终于在第三次摔倒后,何以火捂着头破血流的脑袋,弱弱地问道。
“确定什么方向,我可是司机,认路就是我的天赋。”王许斩钉截铁的说道,也许是嫌背着何以火跑得不够快,也许是觉得何以火在背后太过于碍事,王许索性将何以火搂在腋下,右手提刀,左手抱人,就这样重新开始了飞奔。
“西八。”
何以火看着就在自己身侧明晃晃的长刀,悬着的心又绷紧了几分。
大概三十秒过后,‘配电室’三个银白色的字在大厅尽头显现,王许欣喜地冲上前,双手握刀,将长刀刺入门锁,带起一串灼热的火星,随着“咔嚓”一声,配电室的大门被他硬生生破开。
“快进去启动紧急电源!”王许守在门口,对着地上艰难爬行的何以火说道,刚才为了破坏门锁,他直接将何以火丢在了地上,虽然有点对不起对方,但现在还不是当烂好人的时候。
就在何以火爬进配电室大门的一瞬间,无数道黑影便扑朔着翅膀朝着配电室冲来,此时的王许想要退进配电室内部已经晚了,因为何以火就在他的身后,况且他并不觉得没有了门锁的大门能够挡住这些飞蛾,他只能赌一把何以火能够成功启动紧急电源,来转移这些飞蛾的注意力。
因此王许驾刀不避不让,他将长刀举过头顶,牙齿紧咬,双目通红,“平顶山王家村第八十一代传人王许,你们这些混蛋有种就来啊!”
王许的声音如平地惊雷,炸响在这片漆黑的大厦中。
涌来的飞蛾似乎也被王许这声给吓到了,它们盘旋在配电室的上方迟迟没有落下,似乎在忌惮这位站在门口的男人。
已经做好赴死准备的王许忽然松了一口气,他暗自庆幸的同时却依旧不敢放松,保持浑身肌肉紧绷的状态期待着何以火早点打开紧急电源,好让他停下这个尴尬的姿势。
“我靠,到底好了没有啊。”王许姿势不变,高举长刀的同时连头都不敢动一下,他已经开始在心中咒骂起办事不给力的何以火来了。
大概一分多钟后,配电室内传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就像是某种生物在地上爬行的声音,紧接着便是数道光柱从中射出,像是一根根锋利无比的长矛扎入飞蛾群中。
原本还有些秩序的蛾群顿时变得疯狂起来,它们彼此互相冲撞着想要飞向光源的方向,每一只都不甘愿落在别人的身后,甚至有些飞蛾撕咬起身前同伴的身体来,只为了更快抵达那道让人如痴如迷的光柱面前。
整个蛾群就像是正在涌动的黑色潮水,向着王许他们一点一点扑来。
“该死,你他妈到底在做什么?”王许扭头看向配电室内部,只见何以火不知道从哪搞来5只电力十足的手电筒,口中叼着一只,左手右手各两只,正努力的把它们朝门外丢去。
“别愣着了,快进来帮忙,平顶山王家村的第八十一代传人王许。”
王许翻了个白眼,他一把搂过何以火手中的手电筒并把它们纷纷丢向门外,然后一脚把何以火踹回了配电室内部并将大门关上,趁着蛾群混乱的时间他找来一个铁架挡在门前,铁架上是大大小小的各类电源和厚重的电子设备。
“怎么回事,找到紧急电源这种事难道就这么困难吗?”王许在漆黑的配电室内踱步,即使在这种相对安全的环境中他也不敢打开手机照明,担心一点点微弱的灯光都会招来那些不死不休地怪兽。
他的语气颇有不满,就差指名道姓的骂何以火了。
然而当他踱步至配电室的西侧时,‘啪叽’一声从脚下传来,就像是踩到了某种黏稠的液体。
王许停下脚步,蹲下来仔细查看地面,可光线太过昏暗,他只能看清地上似乎躺着几具形似人类的身体。
“啪嗒”一声,一道光柱从王许背后射出,将他面前的景象照得一清二楚。
“这是……”在看清面前的景象后,王许被震惊到说不出话,只见配电室不算宽敞的地面上,躺着五具人类的尸体,他们横七竖八的躺在铁架之间,身下渗出的血液已经结成了痂,呈现出浓重的黑色。
这些尸体身上都穿着统一款式的蓝色工作服,工作服的背面写着‘电力维修’的字样。
“看来和你一样的聪明的人还不少。”何以火在一旁冷冷地道,他已经扶着铁架站了起来,眼神冷漠地注视着王许。
王许没有接何以火的话,而是径直起身冲向门前,试图将他卡在门把上,充当起临时门锁的长刀取下。
“不用紧张,在你进来之前,我已经提着电筒在里面巡视了一圈,虽然紧急电源已经变成了一堆废铜烂铁,但也没有那些堵在门外的怪兽,不然的话我早就先一步死在这里了。”
何以火说这话时语气渐弱,透露出一股深深地疲惫感,他也没有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是他的鲁莽拖累了王许。
“妈的,这都是因为你,何以火!你这个混蛋,我明明都警告过你了,为什么不听我的话,逞英雄很有意思吗,你都他妈的残疾了,还想把我也拖累成跟你一样的废物吗?”
王许拽住何以火的衣襟,把他按在装有电源的铁架上,咬牙切齿地说道。
“还有办法,还有办法。”何以火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他面色苍白,被王许拽住的胸口一阵发白,迟迟不见血色回涌。
“办法,什么办法,带着你从那些该死的怪兽中穿过去吗?何以火,接下来我要自己行动了,你还是想办法让自己活下去再说吧。”
“等等,先听我说。”何以火突然反手抓住王许的手掌,“那些怪兽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大面积出现在这里,它们是一个群体,既然是群体,就会有一个统率它们的领导者,我们只要想办法找到它们的领导者,弄清它想要什么,或者说杀了它,没准就能解除这场危机。”
“妈的,你脑子烧坏了吧何以火,你是想说那些长得跟巨型飞蛾一样怪兽有一位让它们俯首称臣的王后,而我们只要找到那位王后,想办法跟它谈判,如果谈判破裂的话就像荆轲那样直接刺杀它,然后我们就能大摇大摆的出去了?”
“嗯。”何以火点点头。
王许陷入了沉默,似乎是在沉思这个方法的可行性,过了许久,他忽然冷不丁的问道:“你这不会是从动物世界上看来的理论吧?”
何以火闭着眼,似乎是不想回答对方,又像是在逃避王许的质问。
“妈的,何以火你给我说话,你以为……”王许话到一半又收了回去,因为他察觉到何以火的气息正在变得微弱,就像是即将熄灭的灯烛。
“喂喂喂,你在搞什么,何以火,何以火,你给我清醒一点!”王许手忙脚乱的将何以火放平至地板上,微弱的光芒扫过,只见他刚刚靠过的铁架上有大片血迹滴落,这些血迹沿着老旧地板的纹路渗透进缝隙中。
他翻开何以火后背的衣服,一道深可见骨的巨大伤口出现在他眼前,伤口还在缓缓的往外渗血,血液随着何以火的呼吸节奏,有规律的向外蔓延。
“简直要疯掉了。”王许用沾满鲜血的双手扶着额头,沉默不语。